天晕地沉,时间辸冉,画面仿佛定格。
方不浪手握镂金花纹短匕首,弯着腰,猛地向下挥砍。
一刀又一刀。
果断而冷静。
天地寂静无声,唯有玄幽越来越小的惨号声。
终于,一声蕴含极致愤怒与疯狂的怒吼打破了凝重的氛围。
“幽儿!”
玄冥目光凶横,惊怒交加。
他的儿子被他视为传人的儿子玄幽,被一个无名卒子…杀了?
看见已经不成人形的玄幽,他的心脏被攥紧。
“小狗住手!”
惊怒之下,玄冥身影爆闪,瞬息间已经到达方不浪的身边,但却被玄雍死死缠住。
玄冥惊怒,怒视着玄雍。
玄雍也不甘示弱,看着身体逐渐冰冷的玄幽,冷笑道:“你自诩的麒麟子,也不过如此。这就是辱骂我女儿的下场。”随即他的目光扫向了周围的年轻才俊,冷笑道:“一个个歪瓜裂枣,格局如此之小,难怪入不了容儿的眼……”
那些前来的年轻才俊此时更是肝胆俱裂,他们哪里能想到,刚才还是方不浪在疯狂逃窜,如蝼蚁老鼠一般人人皆可欺辱,转眼间蛮横的不像话,直接就宰了这位军机大人的独子……甚至,那玄幽的刀已经先一步架在了方不浪的脖子上,他都没有丝毫的顾忌。
此时的方不浪,对着池驰,露出了阴狠的笑,那眼神满是轻蔑。
他张开嘴,嘴唇颤动了两下,似乎说了些什么。
池驰头皮发麻,只感觉全身冰冷,一时间竟然生出了绝望之意。
从口型上来看,方不浪所说的似乎是六个字,那是——下一个就是你!
此时的玄雍,看着方不浪的目光满是怪异,从一开始他就时刻观察着方不浪的动作。当方不浪捡起碎瓷的时候,他的本能告诉他,这个浑身充满着书生气质的少年会干出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可能会不借助外界的能力,成功逃出玄幽的追击,甚至会让玄幽吃一个不小的亏,废掉手臂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方不浪动手竟然如此的干脆利落。
第一次被玄幽近身,虽然玄幽擒拿的过程看似十分流畅,但他总有种预感,方不浪是故意被玄幽近身的,至少,他的动作有至少三处的多余,而多余的动作,竟然又恰好给手腕挥动提供了空间。
他敢肯定,若是加上有心算无心,方不浪若是当时发动攻势,让玄幽重伤的几率高达七成。
当时的玄幽,胸口露出巨大空门,方不浪虽然右手被钳制住了,但是利用肩部平滑带动手腕,依旧能够利用碎瓷在其胸口上造成巨大创口,使其重伤。
之后,他的目光被花想容的动静吸引住了,因此没有关注后续。
等到他回过神,就看到方不浪脖子上架着刀,但却似毫不在意一般,实现了一连串的,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绝地反击。
对于玄幽的死,他心中极为惊喜。玄幽玄冥一家,虽然同为玄家一脉,但并非正统,这些年掌握大权,越俎代庖之事也没有少做,加上玄聪聪世子不成器,花想容终要嫁人,若是没有转机,玄幽早晚会发动权变……
他也有杀玄幽,绝后患的想法,但玄冥在黑铁伯爵府地位极高,掌握着大半私军。此时发动,牵扯太大,担心这一动反而受到更猛烈的反弹,因此他只能压住心理的想法,与其虚与委蛇。
玄冥赤红阴寒的目光仅仅盯着方不浪,手臂浮现尸体一般的青黑色,他对着方不浪,一字一顿道:“你找死!”
花想容早就拦在了玄冥的身前,道:“大伯,是你疏于管教,让玄幽性格变得乖张暴戾,对我也是污言秽语,不过如今他已经人死灯灭,我便不再追究他对我的侮辱了。”
玄冥惨笑,道:“呵,我早就明白的,幽儿这几时年喜欢上了一个白眼狼,为了童年的那些情分,守了这么多年的赤诚,却没有想到换来了一句不再追究。”
花想容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不过很快就遮掩住了,她道:“玄幽生前残暴淫秽,赤子之心可不能用在此处。”
玄冥却猛然激动起来,眼中的粗大血丝越发的密集,道:“你小时候,可没有这么说过……”
“当年,我记得四岁之前,你还是非常可爱的……”
“叫着玄幽哥哥,我当时想,如果你能喜欢上你的玄幽哥哥,或许我便可以不必有反叛之心,甚至专心辅佐你们……如果那样,那该多好。”
“但都是那个李青云的颠倒是非,不问青红皂白就毁了我儿的一生前途……”
“他知道我儿杀了乞丐,却又怎知那乞丐辱人妇女,又怎知那妇人丈夫害怕家丑外扬拒绝承认?”
“明明是惩奸除恶,变成了恃强凌弱?”
“呵呵,这便是天机楼,这便是李青云。”
“我一直辱骂他,骂他不争气,骂他是废物,骂他是杂种……他都没有哭,甚至很平静。”
“但是当他回头,看到你的疏远时,他却哭的稀烂……”
花想容面无表情的脸色有了些许动容,当时她确实是因为滥杀乞丐加上玄幽对她的态度太过热切疏远了他,但却没有想到让玄幽崩溃成这样……
方不浪插嘴冷笑,肆意道:“人在堕落时,总会找一切原因来弥补自己的愧疚感。把这种推脱当成痴情,你儿子的脸究竟是有多厚?”
玄冥怒视方不浪,身体有些颤抖,但终究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他虽然愤怒,但是还没有失去理智,此时动手,根本没有机会杀掉方不浪,甚至还会被镇压,失去报仇的机会。
花想容道:“若是伯父没有别的话说,那便快些准备玄幽的白事吧,但今天是小女儿的喜事,恐怕要穿白衣给玄幽堂哥送葬了。”
方不浪讶异的看了一眼花想容,他娘子的嘴巴真毒,丝毫不给玄冥面子。
哪怕他不说,花想容恐怕也不会对玄幽的死产生负担。
“你你…你!”玄冥手指颤抖,指着花想容,眼中是极致的愤怒,但很快平静了下来,自嘲道:“呵呵,今天让我谋划,沦为笑话。我这残年余力,也活不了几年了,不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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