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停进酒庄的停车场。
大兵一下车,就给了曾年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更是露出让人费解的怜悯神情。
曾年不解,抬眼看云彤,见她唇角勾着笑,就知道大兵刚才一定被她虐得不轻,于是这一路过来积攒的郁闷心情终于舒缓几分。
几个人三三两两地走在一条铺有沙砾的小路上。
酒庄就在不远处的斜坡上,阳光的斜射下使它仿佛沐浴在一层淡淡的金色中,远远望去犹如一座中世纪末期的古堡,既庄严又典雅。
小路的两旁无疑是一整排一整排的葡萄排架。正值南半球夏天,葡萄树还没有上果,干枯遒劲的枝头上只开着一簇簇小百花,一眼望去犹如镶着珍珠的绿色绸缎。时间一长不免视觉疲劳。反而是栽种在排架下的玫瑰花丛,竞相绽放,争芳斗艳,散发出来的阵阵馥郁香气随风缭绕,让几个从来没走进过葡萄园的人,纷纷大声表示着意外的喜悦。文静和落落更是举着手机不停拍照。
大兵跟在云彤身后就有些纳闷了:“干嘛要在葡萄园里种玫瑰花呢?虽然是长得好看。”
云彤将墨镜推到头顶,转过身来看向他时的眼眸大而顽皮:“可不就是为了好看嘛!”
大兵轻哼,一脸不信。
曾年却突然说:“是为了牺牲。”
牺牲!?几个人不由停下脚步。云彤饶有兴致地瞥他一眼。此时曾年走到玫瑰花丛前,眼底里渐渐弥漫开来的空茫让他看上去更迷人了。
而后她又听到他在嘴里重复着刚才那两个字——“牺牲。”
“葡萄还是玫瑰啊?看着都长得挺喜人的啊!”
“不会是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战事?”
“难不成是什么要塞!?”
“谁牺牲谁啊?”
几个人越扯越离谱。
曾年终于勾唇,慢慢向众人解释:“玫瑰和葡萄虽然是两种不同的植物属种,但都容易感染白粉病和霜霉病。前者会造成植株绝果,后者会使叶子枯萎。可是由于玫瑰本身比葡萄更娇嫩与脆弱,所以它往往会比葡萄更早容易染上病。”
“所以在葡萄园里种玫瑰就是为了让葡萄农早一点察觉到病虫的侵害?”大兵恍然而道。
“没错。”曾年侧脸看向云彤说,“用它们的牺牲换上一壶佳酿。我说得对吗?”
云彤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双眼微微晃动,继而别开脸。她可不想让曾年看到眼里流露出来的黯淡。
其余几人听完后则不约而同地在脸上展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太了不起了。”文静捧着刚摘下来的玫瑰花,感动到不行,“以前的我只知道它代表爱情。”
云彤瞥到她,眸光忽然垂落:“既然知道它的伟大,就请不要再乱摘了。”
文静的表情骤然僵硬。
“它们都是我祖母亲手栽种的。”
文静一听,吓得立刻松了手。
烈日高悬下的炎热的空气里,不知怎么地陡然就吹来一阵小阴风,令人毫无防备地颤栗。
这时曾年走了过去,他先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玫瑰花,又问落落要来一根橡皮圈,然后轻轻地将它缠绕在花枝上。
他将玫瑰花束递到云彤眼前:“既然是祖母亲手栽种的,那平日一定把它们当宝贝呵护。”
云彤这才消了气,捧着花束往前走。
快到酒庄前时忽然有人惊呼一声:“天哪,我怎么刚才没反应过来!这个酒庄难道是云彤祖父的!?”
大兵闻言,心里突突突地窜起来。这下他看着曾年的脸色更加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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