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欢微微蹙眉,以眼神暗示薛绛姝,她连忙会意,于背后轻推了一把浩儿,浩儿已然迈小步过去,规矩地道谢行礼,“谢三姨母。”
方才了结她的难处,等她重新归座,薛绛姝放挑眉,错开先前语意,“父亲与大哥怎么还不回来,我倒有些急了。”
宋氏笑道,“你父亲如今在书房,只你大哥未曾回府,又是被圣上留住,只怕得等到宫门落钥了。”
薛绛姝不解,又凝了眉尖儿,追问道,“先前大哥被留在宫中,是因着京中干旱,今日甘霖已至,圣上还留大哥做什么呢?”
韫欢慢悠悠地缕过广袖,摇着手中的罗扇儿轻笑,“正是因着落雨了,大抵圣上欢喜,方才留怀峰商议何事,总归是重用罢了,旁人欢喜还来不及,只你爱忧心。”
薛绛姝掩面失笑,当即收了话头。老太太却被提起了神儿,连连颔首“说起来,二丫头降世那年京中便有旱意,赶上她降世那一日落雨,圣上才喜。今年亦是姝儿生辰之一日落雨,当真应当年慧明大师所言,咱们的姝儿身上有能耐了。”
停顿一瞬,尚未等众人恭维,老太太又转过话弯儿来,“想来宫里头也是此番动静,峰儿才迟迟未归罢?”
宋氏凝神。她生养的几个孩子,薛渝又在朝中为官,她终是不好插嘴。几个孩子是小辈,自然不该懂这些朝政外事。
还得于氏暗自思忖着,斟酌笑道,“想来是如此的。大嫂的这几个孩子都争气,怀峰年方二十便再朝中担任三品官职,姝儿身上的名号荣宠又是常人望尘莫及的。今日一早宫里头便赏了贺礼,除却如此,二丫头里里外外又收了多少贺礼,媳妇想着,纵是永定侯府家的姑娘也未必能赶得上姝儿今日的风光了。”
话音方落,见老太太毫无回应,于氏心下案子盘恒一瞬,又笑道,“到底还是母亲福泽深厚,才保佑晚辈有福气。只可惜媳妇身上没这福分,这一辈子也是赶不上母亲了。”转瞬又夸赞宋氏,“韫欢是世子妃、姝儿是县君,怀峰又年轻有为,也是叫弟妹艳羡的。”
宋氏何尝不知她的心思,闻言但笑不语。倒是将老太太哄了欢心,又颔首赞道,“这话说的不错,不过老太太我活到如今的年纪,也是半截身子骨入了土的,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等日后去见你们父亲,我也安心。倒是你们小辈儿,往后的命数还长着呢,日后是什么情势如今也摸不清看不透。咱们府里的这些孩子个个儿都是好的,往后的福分是少不得,你们两个也安心罢。”
老太太说的轻巧,却唬的堂下众人心底惊愕,不知这好日子里老太太又缘何提起此言来,忙起身垂眸。借着自己挨老太太近些,薛绛姝已叫敛秋将浩儿抱走,凑近老太太手边儿,撒娇道,“祖母长命百岁,今日是姝儿的生辰,姝儿可得厚着脸皮求自己与祖母同福,也有祖母的福分。”
哄入老太太的心坎儿,当即收回方才的话头。笑言不过几句,便又有下人来内院传话,道薛怀峰已回府,更有宫里的人随行,如今正于前厅等候,召薛绛姝前去听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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