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不该和郑晨仁说实话,这件事原本就无关痛痒,但说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侦查有什么帮助。
“你觉得呢?”她罕见地向丑鬼看去,向它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因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丑鬼反而吓了一跳。但它的五官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丑陋,“这件事好像没有那么重要吧,而且郑晨仁现在不是站在你这边吗?他是警察,能调动的资源肯定更多,迟早要知道的。”
她像是自我肯定似的点了点头。开始在微信上输入了长长的一段文字。
在费尽心思编辑完小作文后,她迟疑了一下,便按下了“发送”两个字。就是不知道这段话有多少分量,又会引起怎么样的连锁反应。看着纹丝不动的屏幕,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躺倒在了沙发上,桌上还放着吃到一半的蛋黄酥。
“算了算了不吃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并开始后悔之前暴风吸入了那么多小糕点。面粉混着糖和油一股劲地冲上了喉咙,她感觉有些反胃。起身少了壶水,希望热水能把胃里的油脂溶解掉。
在水准备沸腾的空档,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她犹豫地打了招呼,但对方并没有回应。
在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一个女声出现在了对话里。
“请问是元逸吗?”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清脆,但语调里总是带着些很容易被察觉的犹豫。
“我是,哪位?”她皱了皱眉。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李北北。”
“哦...”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名字,“请问有事吗?”她不自觉间坐直了,虽然没有人看见,但带着一种不为人知的戒备。
“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听朋友说楠木他...”她似乎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说出那个字,“所以我想找个人能问问清楚,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不清楚这件事,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他死了,大概一个月吧。”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种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感觉。
“我听说是意外?你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是意外死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想了解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嗯...”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犹豫,“也不是说什么意义。上次五月份他回家的时候我们见了一面,他还约我九月一起去江城玩,但是一直没有联系上他,到处打听了一下发现他好像去世了,也蛮震惊的吧。”李北北逐渐自信的声音让她有些不爽。
“你说五月份他找过你?”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为什么要找你?”
似乎是有了王牌,李北北突然有了一些自信,“我也不知道,他说想见一面。见面之后他就开始跟我说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她感觉她们两个人说的不是同一个楠木。过去楠木总是很讨厌她回忆过去的事情,尤其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似乎是觉得有些愧疚,抑或是觉得没必要,往往在她还没开头的时候就及时地打断了她。然后她也只能撇撇嘴,把想说的话藏在心里。其实她没有觉得楠木需要承担什么压力,毕竟很多路都是她自己给自己选的,从和楠木分手,到做小三,她一步步给自己选择了这些看上去已经回不了头的路。
但话说回来,楠木回家的时候找李北北又算什么呢?难道两个女人还不够吗?她咬了咬牙,恨自己的女权主义没有在那个时候劝住自己——终究是系统里被调好了的人。
“这样...那你觉得楠木那个时候有什么异样吗?”她突然想起来似的,赶忙问道。
“也没有吧。但是如果这么说的话,就是他看上去好像有点着急的样子。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李北北说完,又马上问了一句,“哦对了,前几天我去他们家看过了,他妈妈好像离开了这里。听说被接走了?散心什么的吧。”
“接走了?什么叫接走了?”她心里一紧。
“你不知道吗?我们这里都传开了。大概是被娘家人接走出门散心了吧。好像是和她弟弟一起的。”李北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能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脊背在发凉,手心也冒出了一层汗水,“那个,可能有点奇怪,但还是想问问你又他妈妈的照片吗?”
“没有。我可以帮忙问问看,如果你有什么关于楠木的消息也请及时和我说一声。毕竟...我们也在一起过这么长一段时间了。”李北北说到后面这句话,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
“知道了。”她根本没有在意李北北之后说了什么,只是匆忙地挂了电话,抿紧了嘴唇望向丑鬼——它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诶,你听见了吗?可能真的被郑晨仁说中了什么。”她感觉到了声音的颤抖,她现在不知道这个每天进出自己家门的女人到底是谁。
诺拉的事情还没有结束,郑深又成为一个谜团,她现在回到了从前那个焦虑的状态,不自觉地把手伸向了桌上那个带着些油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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