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住的嘴角渗出血来，【动手吧~动手啊】方潜听到自己脑海中传来怂恿的声音，蛊惑着她大开杀戮，【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妖主连杀一些碍眼的东西都不敢嘛？】

“老夫忘记了，快闪开，快闪开，小兔崽子们~”霹伺扑开人群，叫声尖啸。

方潜强忍住的眼睛发红，像是黑暗中偷窥伺机发难的吃人恶鬼，她快要压制不住虐杀的冲动。

关键时刻，霹伺将面前的几个玄门弟子扇开，翅膀一下一下抽着她的脸，“忍住！不要被恶灵蛊惑！”

姜凝也屏息紧张的看着她，善恶只在一瞬间，善恶的界限本就不甚分明，多少假以正义之名行杀戮之事，天下万妖之主的妖主，更是背负累世杀孽，和尚说的没错，妖主亦是妖，承传的能力里含载多少孽业。

那阴镜里多少杀孽铸成的恶灵之魄，聚众成魔这些恶灵灵魄可以说是心魔的一种。

小妖主一定要撑住啊，如果真的过不了这一关，这一世只能先杀了她，他们不能酿成更大的祸事。

正当此时，她们脚下方石砌成的街巷扑扑簌簌的颤动起来，从小块碎石的边缘翻出一条条的白石。汇集成一大块一大块的玉白阶石。

玉白阶石逐阶垒高向上，耳边许久没有嘈杂的声响，姜凝再抬头看，街上人全部俯趴在地甚至人摞在人身上，他们面色灰白而虔诚紧闭双眼，齐声振喊：“恭迎神女，神女娘娘，功德无量！”

来的可真是时候，小妖主七窍流血，脑袋被霹伺的翅膀呼成一个血瓢，没有希望了嘛？

姜凝抽出自己背后的双刀，双刀凭空燃红色火焰，她的身形开始抽长，青白色的纱衣从脖颈处开始翻起层层鱼鳞似的光泽，火焰里一把红缨枪刺出，身上的青衣变成一身青白色的战甲。

恍惚间一声清醴的鸟鸣声响彻天地，一双白金翅羽在空中显现又化为白烟，再一看，从白色烟气里显现的分明是一身负圣光冷目卓然的男子，男子身着战甲恍如神兵将士。

战甲男子手握红缨枪走出来，他攥了攥手里号称天地一枪的神兵，打定了主意，一步一沉，妖主年纪尚轻相处年余心中多有不舍，但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给他纠葛和痛楚最深的一次。

天罚将至，个人的牺牲又算什么？为天下苍生他们不能置之不顾酿成大错，手起风动，他脸庞坚毅眼神冷漠，眼里的冷光看到霹伺诧异嗔怪的眼神以及小妖主将要悠悠转醒的眼睑。

“你在做什么，小妖主快醒了~若是让她看到你这副样子~”小乌鸦着急提醒。

唉？！大意了大意了，为时尚早尚早，男子周围发出几声漏气般的“噗噗”声，噗声带着烟气迷障人眼，烟气散去，姜凝尴尬的站在原地，姜凝看着方潜用力睁开的双眼，心里虚虚的道：好险，差点提前暴露。

围观的众人：“······”

“嘘~”姜凝一根手指抵在自己的唇前向着大和尚低低笑了两声，大和尚垂头不语。至于其他人只觉恍惚了片刻，眼神再清明时已不见方才的疑惑神色。

姜凝还是有些手段的，方潜眼睛被血糊着睁不开，整个脑袋也痛到想撞墙，但不代表她感觉不存在啊，方才姜凝那家伙分明变成了男的，这家伙好险恶，之前她还与他同床共枕来着。

话说回来，这镜子果然有问题，怪不得叫西王母的恶毒女人给的这么痛快，任谁一拿上阴镜脑袋里就有千万人在悲鸣哭嚎都不会好受，幸亏关键时期与妖册建立了感应，先将镜子用灵力裹住收进了妖册。

地动天摇，方潜摇晃着仅剩的一点神志，看向玉白石阶。

玉白阶石从地拾阶而上直戳向天际像连通天地间的一座桥，抬头极目望去，桥的尽头一团金光逼得人眼睛不能直视，脑袋都快要炸掉，方潜还忍不住吐槽：女魃好狠，见她一面半条命都要去掉，整城的傀儡俯首贴地。

“切~徒有其表耳，天地末法以来，神光消散，特意用灵力支撑神光表象，果真是一肤浅浮华的女子，传言所言不虚耳。”霹伺小声在方潜耳边嘀嘀咕咕。

然后小乌鸦被什么凭空掐住了脖子再也说不出话，两只翅膀外加两只大爪子不住蹬踹。方潜知道这是女魃的下马威，啊，天呐这个女人还真够小气的。

带着不可逼视的神光，一袭红衣的，的小姑娘从天阶上缓缓而下。

小姑娘？！方潜简直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也就十岁不能再多的，幼圆的小脸，浅浅的眉毛，根根可数浅色且长的睫毛。

小姑娘居高临下，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睥睨着方潜开口：“你就是此世的妖主吧？唔，乳臭未干，过来给本宫看看。”

方潜顶着一脑袋血懵逼，心道：说道乳臭未干，谁更贴切啊真是。

“咳咳，这是，这是女魃为节省神力缩小的身体。”小乌鸦掐着嗓子道，刚说完这句话就被费了出去撞在白玉石阶上滑下来。

所以说为了保持神光连身体都缩小节省了？这是什么感人的只要面子不要里子的故事啊？！方潜脑袋上滑下三条黑线。

出于尊重（畏惧），咳咳毕竟人在屋檐下嘛，不得不低头，方潜顶着血糊的脑袋乖乖巧巧的走过去。

“呵，你倒是乖觉，本宫还以为要点灵才肯听话，”街上伏地的傀儡大气不出，整个场面静的针落可闻，方潜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女魃要费神力点灵这许多人。

“那都是蚩尤的臣民罢了，当年蚩尤兵败为隔断兵将投诚反叛之心竟狠心下令屠城，屠杀自己王都的兵将家眷，当年本宫领兵赶到的时候，蚩尤王都内鲜血染红了每一块王都的砖石，生民死于非命怨气冲天不得安宁，本宫随手超生了一番，呵，超生不了的只得点灵留着灵魄随时间自渡。”女魃坐在榻上此刻身上已经没了神光，她低头喝茶的时候漏出一小节腻白纤细的脖颈，优雅娴静又莫名的让人心疼。

所以，女魃到底要她做什么？从刚才一句下马威在她以为她要发难的时候她突然提出要转移阵地，所以她和女魃在一所金碧辉煌的殿里面对面跪坐着喝茶。

真的是金碧辉煌，连中间的小木机都金光溢彩，方潜认出是名贵的金丝楠木，可见女魃当时深受黄帝喜爱，集万千宠爱于于一身呢，方潜心道。

“妖主可知天罚？”女魃吹了口热盏，小脸浸润在热气中表情看的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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