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双双的监控报告显示:每天凌晨早班出门的时候,李丽红都会背着一个旧蛇皮口袋。
虎平涛有种感觉,其中可能隐藏着一些李丽红想要故意隐瞒的秘密。
他设计了一次晨跑,佯装不慎,撞倒了李丽红。
强忍着疼痛倒地故意制造出膝盖擦伤的时候,虎平涛顺势在李丽红的旧蛇皮口袋上抓捏了好几下。
有坚硬的触感和熟悉的轮廓,那是某种动物的骨头。
猪,或者牛羊。
有清晰的刺扎感,还有着一小段整齐的排列顺序,那是鱼骨。
塑料包装纸的触感比较模糊,难以判断具体来源。
至少有一个饮料瓶,五百五十毫升容量的那种。
让虎平涛感到兴奋的是他摸到了一个塑料饭盒。这玩意儿在餐馆里很常见,可以降解的硬塑质地。因为制作成本较高,顾客要求打包的时候餐厅经营者大多不会免费,要求多给一块钱的那种。
整个撞击过程经过多次演练。何萍与李凌身着便装在那条“T”字形道路上来回走了很多次,计算时间与步行速度,尤其是小巷出口人行道上的硬质地砖情况。
那一带属于已经列入拆迁范围的旧城区。基础设施老化,至少有三处地砖翘起。何萍专门做了张网格式平面图,供虎平涛参考,踩点摔跤。
谁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天才。想要隔着蛇皮口袋,通过抓握判断出袋子里装着什么东西,必须接受大量的训练。
虎平涛在缉毒大队练了一整天。他现在可以准确分辨出大部分常见物质的区别,通过触感进一步对抓摸到的物体做出判断。
今天是汇总讨论。
王双双是一名干练的女警,她负责对李丽红凌晨至中午十一点这个时间段的监控:“本月十五日、十七日和十九日,李丽红轮值早班。她从保洁公司服务站那里领取工具,对负责的街面进行清扫。五点三十分左右,她都会在林河桥头逗留。有一个骑电动车送货的男人在那里与她碰面。通过监控视频跟踪,我们发现那个男人是附近菜市场的肉铺经营者。李丽红是他的老客户,一直在桥头找他买肉。每次购买的数量和部位不等:后腿、里脊、排骨……李丽红采用约定的方式,比如今天约好后天,买一斤排骨。肉铺老板按照她的要求事先准备货,双方在桥头的约定时间碰面。”
李广益神情冷峻:“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一年零四个月。”王双双补充道:“肉铺老板曾经问过李丽红为什么不去菜市场买肉。她说那里太远,而且清扫街面的工作不能停,为了节省时间只能采用这种方式。”
雷跃冷笑道:“很不错的借口,符合逻辑……孔程立,说说你的发现。”
“我这段时间负责对李丽红每天丢弃垃圾的去向追踪。”孔程立皮肤有些黑,脱掉警服换上便装,给人以憨厚老实的感觉:“她每天都用那个旧蛇皮口袋装运各种弃物,到了保洁公司就把东西扔进垃圾车。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躲在对面的车里,用照相机暗中拍摄。记住那些废弃物所在的位置,然后跟随垃圾车前往城外的垃圾场。根据事先记录下的物件形状与颜色,对照图片逐一搜寻……小虎的判断很准,晨跑那天,李丽红扔掉的垃圾的确有猪骨和鱼骨,还有一个塑料可乐瓶,两个装有剩菜的塑料餐盒。”
李凌插进话来:“从这段时间对李丽红扔掉的垃圾和包装来看,她在吃的方面很舍得花钱。有“义兴斋”的包子、福顺居的烧鸡、面包工坊的蛋挞、还有外婆味道的红烧狮子头……尤其是福顺居的烧鸡,那是老字号,味道真的很不错,可价钱也贵,李丽红一次就买了两只。”
“她平时上班扫大街的时候从不背那个蛇皮口袋,而是换了一个半新不旧的棕色背包。她负责的那片街区有一个超市,李丽红经常去逛,前天她买了一大盒进口的比利时巧克力。她很谨慎,一直戴着口罩。”
雷跃皱起眉头问:“一次买这么多,她和她女儿吃得完吗?”
“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说的。”孔程立叹了口气:“我这几天兼职垃圾清运工,跟着垃圾车到郊外。每次从车兜下面翻出李丽红扔掉的那些东西,我看了都觉得心疼。具体都是些什么我就不说了……喏,你们自己看。”
说着,孔程立拿出手机,点开照片页面,递给雷跃。
照片数量多达上百,都是被扔掉的食物。
大半盒完整的蛋挞,只吃了三分之一的烤鱼,剩下半盒的“天府棒棒鸡”,扯掉一只腿的烧鸡,炖排骨,尚未撕开包装的巧克力……
这些照片办案小组成员之前已经看过,李广益凑到雷跃身边,凝神注视着手机屏幕,脸上逐渐显出愤怒的神情。
“我们以前对她的监控没走对路子。”雷跃冷冷地说:“监控时间也不够长,只注重表面上的东西,却忽视了李丽红潜在的消费欲望。”
孔程立道:“她买的东西太多了,全是吃的。我估计前些年查李荣凯案子的时候,为了寻找赃款,我们对李丽红租住房的搜查使她产生了戒备。她一直防着我们,买回来的东西当天从不放在家里过夜,就算吃不完也要扔掉。”
“她不敢光明正大的扔垃圾,只要稍微留意就知道她有问题。所以她每天早上用蛇皮口袋把垃圾带到保洁公司,直接扔进垃圾车。这样一来就少了中间装运的过程,也降低了暴露的几率。”
“那个段子怎么说来着:等咱有钱了,豆浆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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