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摆设与他们的大同小异,可是赵毅是在刚走出办公室没多久就被划伤,没道理这么久才发作,而且没有丝毫征兆。
唯一不可控的因素就是这间房间,他在进入房间后快速异化,而整栋大楼的所有异化了的怪物,对于这间房间都带有显而易见的恐惧。
他们在害怕什么?
房内陈设简单,病床、床头柜还有一个老旧的衣柜,周时旭仔细搜查了一遍后,却是一无所获。
他想到栗粒说的,通道就在房内,再加上赵毅的突然异化,还有那本日记。
不对!
为什么在日记中,先后两次的自杀都没有女孩父亲的身影?
周时旭眼眸微眯,看向角落里焦急朝他怒吼的赵毅,他蹲下身,与阴影中的怪物对视,眼神中是比怪物更加令人可怖的狠厉。
“你打晕唐棠,并没有伤害她。而攻击我,只是因为你想离开这对吧?”
阴影中的怪物瑟缩着,凶狠的爪牙却对着空中挥舞了下。
“你在害怕那个男人?”
周时旭撑着身子站起身,目光略过房内的一切,扯出了一个讽刺的微笑,窗外吹来的风带起了窗边的窗帘,他的神色在帘布的遮挡中影影绰绰。
“也是,人要比你们恐怖多了。”
没人会不害怕一个为了利益甚至不惜出卖自己亲生骨肉的家伙。
父亲在得知女儿的遭遇后,不是不气愤,他收集证据也确实是为了替出了这口恶气。
可是,一个懦弱的厂工父亲,一个因为无能被妻子抛弃的丈夫,在面对一笔足够他们安稳无忧过完下半辈子的财富前,他退缩了。
他与恶魔签订了协议,就注定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为了履行协议,他将女儿送进了医院接受治疗,也以此来求得内心的片刻宁静。
父亲不再是女孩的避风港,而成为了压死骆驼最致命的那根稻草。
愚蠢又贪恋的大人,自欺欺人的把戏却以为可以骗得过所有人,他甚至忽略了自己天资聪慧的女儿。
女孩只能配合着父亲笨拙的表演,即使这样,她都不忍心揭穿父亲虚伪的假面。
直到那个救下她的男孩的出现,他突兀地划破漫长的黑夜,给了身心冰冷的女儿最后一丝温度,却在最后告知她,这些只是父亲配合那些为了愚弄她的人,从而得到更多利益的把戏。
“呵。”周时旭讽笑了声,他平静地触到窗户边沿,手指摸到了窗沿与墙壁之间的空隙。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手将窗沿拿了下来。
窗户外的天气瞬间变阴云密布,原先的艳阳天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伪装罢了。
在床沿被取下的一瞬间,一旁异化了的赵毅忽然像魂魄离体般,昏厥了过去,他身上的异化现象褪去,恢复了原样。
不仅如此,整栋大楼都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房间内的摆设积满灰尘,铁质床杆锈迹斑斑,似乎长期无人居住。
周时旭将手伸出窗外,雨滴却不似他想象中的冰冷,而是带着温热的触感,向在同他做着最后的道谢。
缥缈的雨幕越来越朦胧,他看见墙壁开始变形,折叠又拼接出一个扭曲的空间。
周时旭静默看着从空间中散发出的耀眼金光,他扶起昏迷了的赵毅和唐棠,在进入空间前,最后看了眼身后。
“再会。”他的声音似是低喃,随着踏进空间而消弭。
最后,贪婪的父亲为了消除内心的罪恶,为自己创造了一个虚幻的空间,他憎恨害死女儿的所有人,看上去的确像是个平凡却伟大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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