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的心思,全都一清二楚的写在脸。
沈飞看了不由想笑,这么单纯的年轻人,真是不好找了。
他身具究极霸王血脉,若是气势外放,程处默能不能站着跟他说话,都是个问题。
但是沈飞也知道,程处默这种犟脾气,宁折不弯,若是用武力压制,固然能赢得他的尊重,却依然无法收服他。
所以沈飞决定跟他讲讲道理。
“程都尉,请问你是否知道‘生而同衾,死亦同穴’是什么意思?”沈飞问道。
程处默一愣,随即冷声道:
“某虽是个粗人,也知道这是说夫妇感情深厚,活时睡同个被窝,死时也要葬在同个墓穴,这有何难?”
“没错,若是夫妇感情好,自当如此。”
沈飞点了点头,又问道:
“程都尉,不知你对令尊百年之后将与继室同穴而葬,有何看法?”
霎时间,程处默双拳紧紧握了起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沈飞的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子般,狠狠戳中了他最脆弱的地方。
程咬金的原配夫人姓孙,是县令之女。
二人在隋炀帝大业末年婚配,先后生下了程处默和程处亮俩兄弟。
好日子没过多久,天下大乱,程咬金离开家乡四处征战,孙氏则是留在家乡,独自拉扯孩子们长大。
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年幼的儿子,在战乱之年,生活多艰苦可想而知。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
终于,程咬金抓住了机会,跟随李世民参加玄武门之变,成为了十二卫大将军,册封宿国公。
孙氏也被封为了宿国夫人,带着两个孩子,跟程咬金一家团聚。
然而,仅仅两年之后,孙氏便因病溘然长逝!
孙氏一生跟程咬金团聚的日子,只有区区几年,这也成了她最大的遗憾。
程处默记得,母亲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
“等我和你父亲百年之后,就能长久陪伴了”。
他还记得,母亲说这话时,那抹满足的笑容。
可是今年……程咬金续娶了清河崔氏女做继室。
之后,二弟程处亮特地写信过来,对程处默抱怨说,程咬金隐晦的提起过,将来会与崔氏女合葬。
简直可笑!
父亲若是与崔氏女合葬,将置母亲于何地?置母亲一生的愿望于何处?!
程处默想到这里,满脑子都是想杀人的冲动!
他双眼通红,从牙缝中一字一句的迸出:
“此事,与沈将军,何干?!”
沈飞仿佛没看到程处默要杀人的目光似的,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替他把身的绳子解开,不紧不慢的道:
“也相干,也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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