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手里的水碗被人夺了过去,她被推搡着到了跟前。
“林诺,快说你以后要孝顺你奶奶。”
林诺傻愣愣的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林诺,快说你以后要孝敬你奶奶。”
那人一下子笑了,又很快收住,咳嗽了一声。
林诺回过神来,重新保证了一番。
她听话的试着去合上爷爷的眼睛,但是失败了。
村里年纪大的人又给她出主意“说你以后生个男孩姓林,继承香火。”
这一次,她成功了。
林诺心里五味俱陈,她甚至哭不出来。村人怜惜她那个时候年纪小,觉得她还不知道死亡的含义,哭灵的时候就给她用葱熏眼睛。
然而林诺那个时候只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她那个时候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认为这个家的不幸是不是真的来源于自己是个女孩。
出殡是要摔盆子的,按道理是让林诺的爸爸来的,但谁都知道他,谁也找不到他。
林有兴倒是毛遂自荐过“我给我叔摔吧,都是一家人。”
林诺奶奶没让,就是林家绝后了,她也不会让林有兴摔盆子的。
最后是林诺奶奶摔的,林诺远远瞧这那焚烧纸人的大火,又看看旁边或真心或假意的林家族人。
她那个时候就想,还是算了吧。
家里最后的一点现钱就这么烧纸玩了。
林诺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家。
等爷爷下葬的第三天去坟地上坟的时候,林诺哭的不能自止,站都站不稳,坐在地上掉泪掉了半天。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难受。
回来以后,林诺就把那张竹榻收了起来。说是收,不过就是找个地方给它立起来。
家里太小了,又不愿意放棚子里遭罪,最后就放在了林诺屋子里。
原本是放在堂屋里的,因为那张榻极矮,不过小腿那么高,平日里既当床又当椅子用。
林诺把竹榻挪到院子里,从水井里压了一大盆子水,抹布擦了两三遍,又泼了两盆子水上去。
见了水的竹榻在阳光下闪着光,亮晶晶的。林诺把它挪到墙角,准备把它晾干再曝晒一下。
这几年虽然不用了,但每年林诺都免不得拿出来晒晒,她也不晓得自己出于啥原因,却是一直这么做了。
洗衣服,林诺脑子闲下来就开始反思自己。
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事情里面太过于被动,又太过于软弱。
她本来有好多话想去反驳,但对方每次一摆出我不跟小丫头聊,叫你家大人来,她就感觉自己退缩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这样呢?
林诺自己问自己,难道我觉得那些男的比我厉害吗?
林诺回想了一下自己同龄的男生,“学习都没有我厉害啊,又不聪明,也不会干活,掏鸟窝也不行,砍树也不行,掰手腕也掰不过我。”
总不能输在了性别上吧。林诺心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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