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芹被忽然严肃起来的商烟吓到,怔住片刻后想要转移话题。
“门外的贺公子可是心悦,”你,‘你’字还未说出口就被打断。
“慕姑娘!”商烟也是难得的一本正经。
扶住慕芹薄弱背部的手不由地用力,圆鼓鼓的眼睛透出一股坚定,“慕姑娘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见慕芹垂首思忖,她又继续道:“是为了自己啊!”
这话说得实在,商烟不能将实话全盘讲出来,但至少希望女主莫不该像原著中活得那般憋屈,也至少不会对自己第一份感情丢失得那般快速。
“商小姐话中有话。”慕芹红透的面颊依旧没有褪去颜色,青眉锁成一团似乎在回忆往事,好一会儿的功夫才缓缓开口:“他的确是我心悦之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护在我前面,每次我遇到危险,他总是奋不顾身地冲出来,每次都跌跌撞撞的像个毛头小子。”
说到这儿,慕芹那紧锁的青眉缓缓舒展开,眉眼弯弯尽是岁月静好。
一字一句听得商烟颇是心动,当时书中就记载过,青梅竹马且双向奔赴的感情最让人心动了!只不过,这设定偏偏是个男二,害!
瞧瞧现在,女主眉目间对男二的深情也不是三两句可以描述的,又怎会因为仅仅见过几面的男主就变了心,淡了情呢?
面前又传来虚弱的声音,只听女主忽然感悟道:“我和他之间有条跨不过去的鸿沟。”
啊?
可这鸿沟偏偏让大将军跨过去了!
她悟了她悟了!
问题压根就没出在女主身上,根本还是要从男二沈念身上下手。
如今,能让任何事情都憋回肚子中的女主敞开心扉,已经很不错了!商烟还是很欣慰的。
鼻尖呼出一股闷气,商烟扶住慕芹的背轻轻叹了口气,扭着身子又拧干一条毛巾准备为慕芹擦拭,手握毛巾刚碰到慕芹额角却被她拦住。
“商小姐在哪取得此物?”纤细指尖悬停在空中。
“哦哦,这个鸭?”商烟摸摸鼻尖,举起手中的毛巾看了看,垂眸显出笑意:“方才外面有人又要喝水又要驱热还偏偏站在门口不走,我就想法子顺了两条毛巾。”
她是不会告诉慕芹,这毛巾是贺尘庸扔进来的。
“哦对了!水也很干净的,是新绿茶泡的,散热!”
抬臂伸出手指指向木桌上她刚新泡的茶水,特意解释一句,怕女主有什么嫌弃的意思。
“扑哧”一声,慕芹被商烟的一举一动逗乐,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脸上的热潮褪去稍许。
屋内两人乐呵呵的情景,都快要将门外的危机之时抛开得一干二净了,好在门外恍然嘈杂起来的声音打断屋内其乐融融的氛围。
“呦!贺侄子,怎么有闲情来此院子呢?”安阳侯的尾音拉长,似乎在讽刺贺尘庸不知礼节在旁人府内瞎乱跑。
鼻尖轻轻喷出一股嗤笑,贺尘庸也不知在同谁说话。
“叶捋这小子,让本公子休憩,还当真是来了个寂寞!”字里行间都透着讽刺之意。
此时在另一边参与诗会的小侯爷连连打出两个喷嚏来,握笔在心中纳闷:发生了甚么事?
安阳侯一听,便知晓贺尘庸此话何意。笑笑不再出声,只是迈开步子向屋内靠近,看来也是没有要劝贺尘庸离开的意思。
刚迈开脚步走到大门敞开的屋子下第一层台阶,就见身边的白影动了动,一直低着头的安阳侯不动声色地继续迈开脚步,见白影有靠近的意思,他垂下眼眶的黑眼珠轻轻一转。
眼看就要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时,只要那白影跟上来并且拦住他,那么他便可以直接盘出贺尘庸内心那藏不住的小把戏。
动作情不自禁地开始放慢,身后的一群仆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就连一旁抱剑的景云都开始咽口水,抱在胸前的手臂也是不自知地垂放下来。
他们这群人可都是知道屋内有谁,安阳侯做了什么更是不可否认。
但倘若贺公子莽撞拦住明面上什么都没发生的安阳侯,那就只能说明公子不知礼数,连府内的主人都敢拦截,何况还是位高一等的侯爷,还是辈高一头的长辈。
安阳侯不为人知地勾勾嘴角,眼见那白影就要抬起来拦住自己时,想来贺尘庸是要有把柄扔给贺家老头子了。
严厉的话在喉咙中呼之欲出,可谁知脚步刚落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时,那白影忽然抽身离开,像个没事人一般走的轻轻松松,惹得安阳侯不禁蹙眉,摁住心中以后加快脚步向里屋走去。
眼看安阳侯大步流星地迈开步子,很快将身影隐进去。
握紧剑鞘的景云不禁担忧,目光落在主子背影上才发现主子从容优雅地背手想自己靠近,也不示意什么只是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
嘴角今日也不知抽动了几次,景云只觉得自己大许是有面部疾病,默不作声地乖乖跟在快要跳起来的主子身后,在阳光四面八方随意照射下离开。
门外的管事人扭头望了望院子门口离开的两道身影,又转回头望了望屋内上找下找不知为何都没找到的自己老爷,一时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一口气迈开步子跨过三层台阶,管事人匆匆跑到安阳侯身侧哈腰问道:“老爷,贺公子,贺公子他走了......”
“贺,尘,庸。”安阳侯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毛巾冷笑。
“那美人定是躲不远,你找人去附近搜搜。”将握在手中的茶杯重重顿放在木桌上,发出一阵响声,吓得那管事人一个机灵。
许久没有动弹身子,颤颤巍巍好久才问出声来:“那,夫人,夫人那边……”
闻言,安阳侯下意识蹙眉,眯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半晌儿才冷哼出声道:“让那小子晚上来我书房。”
管事人早就习惯了安阳侯对小侯爷的叫法,自然知晓老爷口中的小子是何人。
抖动嘴唇,哈腰答是。他也只能默默为小侯爷祈祷了,也不知今日安阳侯要使出什么手段来收拾小侯爷,恰好又是在老夫人不在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说啊!
临走时,管事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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