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虽然苏州景色迷人,适宜居住。可蒋凤梧毕竟是去京城任职,而且又升一级,现在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相当于大理寺二把手,这是多少入仕梦寐以求的。
听说蒋凤梧升迁,这许多当地官吏士绅争相为他设宴饯行,蒋凤梧也不好推脱。一连数日,都是忙的不可开交。
家中细软物事收拾好,蒋凤梧挑选良辰吉日带着全家开始北上。可母亲坐不得船只,要是走旱路,需要十几辆马车才能将行礼运走,太过招摇,刚去京师任职,就被参上一本,得不偿失啊!最后只能安排母亲和小汀芷翠玲他们一行人乘马车北上,而他和刘熙兰陈若云一行人乘船北上。
小汀芷在孩提之间,正是天真率性的岁数,从小到大她也未出过苏州城,一路上倍感稀奇,一会儿指着天空中的鸟儿问个不停,一会儿指着路边参天大树问东问西。又想下车追逐嬉戏,毫不知疲倦,玩得不亦乐乎,没片刻安静。一路上有这么个小姑娘伴着,倒也免了些寂寞。
马车渐行渐远,小汀芷毕竟才八岁,渐渐没了心意,躺在翠玲怀里就睡着了。
眼看天色申时刚过,西方一轮红日已褪去光辉,显得污沉沉的。天色已晚,不再适合赶路,得赶紧找个歇脚的地儿。
远处出现一家客栈,隐约看到门匾上写着“悦来客栈”四字。当下蒋母一行人在门口止住,一个满脸麻子的伙计早已经笑嘻嘻迎了上去,一边帮着搬行礼,呦呵着:“老李老叶!来客人喽,快帮着卸行礼呦!请掌柜的出来接客嘿!”
一时便有四个壮汉从屋里走出,也都笑容满面,可那笑容多少有点儿皮笑肉不笑,帮着牵马卸行礼。掌柜的走来,拎着一串钥匙,摇头晃脑的叨咕着:“小店也有个把月没住客了,今儿一下来八九位,客官们真是赏光啊!”
“老白,赶快给去给客人们准备好热水饭菜嘞。”掌柜的又大喊一声。
老白慌里慌张下来,小汀芷看到这人脸上露出巴掌长的疤痕在烛火下微微发亮,让人不由害怕,她下意识地往蒋母身边靠了靠。
一时安顿好,蒋母一行人便下来吃饭。正在吃饭间,又有四人过来住店,为首的是一位约莫十八九岁的锦衣少年,长的是修眉凤目,娴雅俊秀,他手持一把宝剑。少年身后跟着三名青布长衫的汉子。
掌柜的看到进来四人,忙笑着走上前去说道:“哎呦,怠慢了您,客官里边请。”
“掌柜的,来几斤熟牛肉,再来三壶酒,我们不住店,吃完我们就走。”少年身旁一个壮汉说道。
“哎呦,客观,不凑巧,现在店里已没肉了,菲薄了点儿,爷们儿不要计较,要不您换成别的吧。”掌柜走来赔笑道。
“不打紧,随意来点儿就成,吃完咱就走。”少年把宝剑扔在桌子上,掸掸身上的灰尘。
这小汀芷第一次打尖住店,不由新奇,在这里是上窜下跳,一不小心差点儿磕在板凳角上,少年眼疾手快,一把将小汀芷揽在怀里。她看到陌生人,哇的一声哭出来,在少年怀里扑腾,翠玲赶忙过来抱起小汀芷向少年作揖说道:“小孩子,净淘气,冲撞了您,小女子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少年赶忙站起来进行回礼。
翠玲对小汀芷说道:“刚才多亏那哥哥帮你,要不你的额头上就要长一大包了,快去给哥哥道谢去。”
小汀芷在家里娇生惯养惯了,出来第一次见到除了家里的陌生人,不由认生,撅着小嘴说道:“我不。”
翠玲斥道:“小芷,怎么不听话啊!快去。”
蒋母吃着饭菜说道:“翠玲,孩子还小呢,勿要再训她了。”
小汀芷出溜一下钻进蒋母的怀里,冲少年做个鬼脸。
就在这时,少年身旁一个壮汉A冲着桌子仔细嗅一番,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站起身来对少年说道:“主子,你看要不咱换一家用饭吧。”说完对少年使个眼色。少年虽然不知何事,毕竟这壮汉A是跑江湖的,见多识广。壮汉A将钱扔在桌子上,饭也顾不得吃就向外走。
刚打马奔出数十里远,少年冲壮汉A问道道:“天霸,刚才你给我使眼色,是何意思?怎么连饭也不用完啊?”
这个叫天霸的壮汉勒住缰绳,拱手说道:“回主子,刚才那店是家黑店。”
少年手持马鞭笑道:“你多心了吧,我看着这店像个老店啊!”
天霸回应道:“小的刚才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仔细看像是擦过的血迹,您说就算做饭杀猪宰羊,谁会在桌子造啊!”
少年一拍大腿说道:“呀,坏了,那一家子有危险。”
说完少年扬起马鞭就向马背上狠狠抽去,马匹嘶吼一声,向悦来客栈疾驰而去。
“主子,咱应该从长计议啊。。。”李天霸还要往下说,少年早已不见人影,随即对身旁两个壮汉说道:“快,跟上主子。。”
并非是这李天霸害怕哪几个匪徒,主要这位少年的名字是朱祐杬,兴献王,乃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金枝玉叶,他受到一点儿伤害,他可承担不起啊!
少年他们前脚刚走,掌柜的冲着老侯老白那几个壮汉使眼色,老侯老白早已心领神会,直接将客栈所有门直接上锁。
蒋母看着他们锁门,不解问道:“现在正是进客的时候,为何早早锁上房门啊!”
掌柜的坏笑着,抽出一把大刀片子,哈哈笑道:“得速战速决啊,万一等会儿再来一波财神爷呢!”
他刚说完,几个壮汉冲了过来,各个手持大刀,大刀在昏暗的烛火下,发出点点寒光,让人胆颤。
这些人意图再明显不过了,这是要打劫啊!这是个黑店啊!可现在后悔已晚!
蒋母那些下人手持大刀团团围在蒋母小汀芷他们身前,可这些下人双腿在不停地打哆嗦,脸上也在不停冒冷汗!这些下人哪见过这阵面啊!他们平时对寻常老百姓作威作福还行,眼前这些人全是一群亡命之徒啊!
蒋母身旁一个下人A壮着胆子说道:“恶贼,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这位老夫人乃是苏州知府的家眷,若你今日敢伤他们丝毫,定会两你们碎尸万段。”
掌柜的这些匪徒,听到没有怕,反倒哈哈狂笑道:“当官的更有钱,那我更得抢啊!”随即又冲身旁的人吼道:“动手。”
下人A喊道:“保护夫人小姐,兄弟们,看来今日是出不去了,跟他们拼了。”
老侯老白脸色狰狞,举刀向蒋母他们几人劈去。
下人A赶忙举刀去格挡,直接蹦出火花发出擦浪浪的声音。老侯看到被挡住,气急败坏,转身一个飞跃,使出蛮力,直接劈在下人A的脸上,瞬间鲜血溅起,紧接着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瞬间屋里到处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做呕。蒋母和翠玲也顾不得礼仪,撩起裙子抱着小汀芷仓皇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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