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点半了,外婆才咿咿呀呀地上了楼。
她年事已高,七十来岁了,身子骨硬朗的很,麻将香烟一样没落下,和村里的男人一样的粗犷,一样的能吃苦耐劳。
程帆和外婆说了几句话,做了四组卷腹运动,才歇息了。
临睡前,他听到了语音播报,体脂率下降到了17.66%。
翌日,程帆破天荒地醒得比李文宏晚。
在前两天,他一般六点多睡醒,然后抱着熟睡的侄子下楼,再上来把铺盖搬下去,收拾齐整了。
洗漱完毕后,再玩一会手机,李文宏就醒了,然后去云上人家。
可昨天,他真的是拼了老命地健身,因此累得快趴下了。
日上杆头,李文宏被夏天的太阳晒醒了,发现仍在楼顶,便喊程帆:“叔,你咋睡过头了。”
程帆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手机:八点五十了。
“哎呦我去,”他一个打滚儿翻身起来。
两人麻利的收拾干净,便往云上人家赶。
李舅妈在后院喂鸡,拾到七八个新鲜鸡蛋,正要炖了,发现人都跑没影了,气地直骂人。
程帆进了健身房,发现跑步机上有一个人影,正在慢慢地走着。
“叶沁,早啊,”程帆打了个招呼。
叶沁微微点头,抿着唇,歪头观望了片刻,问:“你今天来的比平时晚。”
“睡过头了,”程帆哈欠连连,他俯下身,在调整杠铃:“最近健身太耗费精力,躺下去,一睁眼就快九点了。”
他其实睡眠状况很一般,偶尔做梦,听见响动也会睡不着了。
叶沁见程帆咬牙训练,于是也按掉音乐软件,调大了跑步机的速度。
整个健身房就安静了下来。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给程帆描了一层金色的边。
一大组背部训练完毕,程帆呜呜地怪叫着,跑到健身房门口喊侄子。
不一会儿,李文宏手里拿着一根香蕉,肩上打了个白毛巾,开始收拾。
叶沁有些好笑,她停下了脚步,脸颊因为运动而显得红润:“程帆,你今晚看电影吗?”
露天电影,山水之间,多么浪漫的事情啊,尤其是余菁菁远在欧洲,令人安心不少。
程帆:“我不去,我还要锻炼。”
“哦,”叶沁眼皮耷拉,失望地垂涎脑袋,马尾辫散开在背上。
程帆转口又道:“我明天十点看,那一场放《不能说的秘密》。”
他和余菁菁都喜欢文艺小清新,也是从这部电影,一起喜欢上周杰伦,然后翻起他的老歌,他的出道经历,以及他给别人写过的歌。
不得不说,程帆和余菁菁的共同话题多了很多。
心情像是坐过山车,叶沁眼神里来了光彩:“一天放两场?”
程帆:“是啊,我们这儿放电影,一般都是两场。”
叶沁:“那叫上我。”
程帆:“没问题。”
叶沁此地无银三百两,解释道:“我妈睡得早,我又怕危险,不敢一个人晚上出去。”
程帆笑了笑:“你是对的,我们这儿母老虎和小太妹贼多了,最好有本地人领着。”
叶沁不露声色:“那你有空的话,带我去转一转啊?”
“行,”程帆欣然答允,他在学校的时候就常说起荷花沟的趣事:“我记得你一直想看家畜,明早我带你在村里转转。”
“嗯,”叶沁心情快活了,语调显出清脆的音调:“这儿的老板找了一辆电动三轮,要带我和我妈去山坡逛。”
“嗯嗯,再见!”
……
德国科隆,科隆大教堂前。
余父滔滔不绝,一股脑儿地输出自己渊博的知识。
余母和女儿含笑应对,但各怀心思,令余父显得如同对牛弹琴。
余菁菁第一眼被这座黑色的哥特式建筑震撼到了,后面越看越可怕,离的近了,那种压抑感令人不适。
科隆大教堂的比例和其他常见的建筑不同,像是插在大地上的标枪,细长单薄。
余菁菁总觉得这是堕落天使、暗夜精灵的大本营,和光明、圣父不沾边。
不由自主的,她的目光偏向了远处。
忽然,一只大鸟从低空掠过,令人惊奇的是,那只大鸟身上,还坐着一个乌黑的鸟,彷佛是别的鸟的坐骑。
“哎?哎!爸妈,快看,那有一个鸟,骑着另一个鸟。”
余母来了兴趣,摘了太阳镜:“在哪,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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