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秦公薛孤延,倒是勇猛异常,若再有点将帅之才,便可排在斛律光之后,可惜,酒误将才。
但不管怎样,薛孤延已年过七旬,早失去了上战场的年龄。
“臣不懂排兵布阵,但知道薛老将军已老。”
“阿翁只管回宫,回禀陛下便可。”
李德忠无奈,只有把高长恭的话,转给高纬。
平常寒了人的心,也不怪高家的王托病。轻壮不愿意出征,只有老将出马。
高纬一听,脸上马上现出阴冷。
“陛下不知,这个薛孤延,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狠人。”李德忠忙道。
“怎讲?”
李德忠陷入回忆,内心也变得激荡。
那是天平二年,高祖皇帝高欢,欲三路大军入关,一统天下。
命司徒高敖曹,率兵攻上洛。
大都督窦泰,千里奔袭,欲直取潼关,入长安。
而高欢,自晋阳达蒲板,造浮桥,欲渡过黄河,和宇文泰决一死战。
但天平四年,战况急转。
窦泰孤军深入敌后,遭宇文泰的部将杨忠秘密率军伏击。
窦泰听说宇文泰大军已到,急忙从风陵渡赶来,立足未稳,就急着追杀。
被敌军诱到伏击地。
结果窦泰,遭遇了杨忠在马牧泽夹道伏击。
那场战斗,惨烈异常,头颅遍地,残肢阻断了道路。
窦泰所带两万兵马,一个一个被砍杀殆尽。
除窦泰,没有留下一个活人。
整个干涸的马牧泽,蓄满了鲜血。
从未吃过败仗的窦泰,终于逃出杨忠的包围圈,但此时已孤身一人。
威风一时的窦泰,此时如一只孤独的犬,被猎人围猎。
窦泰不愿被活捉受辱,便解下腰带,在树枝上上吊自尽。
窦泰全军覆没,让高欢悲愤欲绝。
但军心已动摇。
高欢只有快马飞报高敖曹,命其撤兵,保全实力。
挟余威赶来的宇文泰,则乘胜追击。
高欢带着大军撤离,命薛孤延断后。
宇文泰哪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带兵奋力追击。
那是个寒风烈烈的日子,薛孤延手持一柄大刀,立在芦苇荡的路口。
手中的大刀,砍卷了一把又一把。
脚下的尸体,堆成了小山包。
边战边撤,宇文泰追过来,再砍,再撤。
一路且战且退,薛孤延率领虎豹骑,生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当住了宇文泰的大军。
戮战一日,宇文泰的手下,看到夕阳照射下的薛孤延,浑身被血浸染。
鲜血模糊了他的脸,眼也早已杀红。
薛孤延如一尊血色的巨人,立在夕阳下,身后金光四射。
宇文泰的追兵,看得胆寒,不敢再往前一步。
薛孤延终全身而退,未伤丝毫。
这一日,薛孤延砍折了十五口大刀。
“陛下,您说薛将军,能带兵否?”
李德忠说完,问高纬。
“能。”
高纬回答的很干脆。
随即道:“朕会派一个监军,看着平秦公,战前不能饮酒。”
李德忠笑了,露出了一口白净的缺牙。
武定七年的颖川长社城之战,薛孤延就是饮酒误事,让王思政攻占了他负责把守的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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