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很难说抢夺之人有没有扣下私藏、是否上交或是否全部上交。
毕竟,这世上不缺胆大胆肥者。
那么,夜梦天派人乔装成曹家子弟、暗中帮助曹世骑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帮他灭了夜月阁?
不可能。
夜梦天若真有此令,慈悲教就绝不会容许曹家反被夜月阁杀到死绝,连半个活口都不留。
所以慈悲教其实是以暗中助力麻痹曹世骑、真正目的却是另派一拨人趁机潜入空虚的曹家庄、分散搜寻黑蟒鳞?
然后拿到蟒鳞后,不再管其死活?
思来想去,好像也就这条说得通。
得了宝贝,再借夜月阁的手,将珍宝原主杀掉,神鬼不知,天衣无缝。
只是,夜梦天的消息从何而来?
曹家庄到底藏有几块蟒鳞片?
夜梦天是否知晓曹家所藏私宝的具体数目?
如今慈悲教内部是什么情况?
这些问题都需要答案。
慈悲教机关重重,贸然去攻,确实有可能不但讨不了好,反而打草惊蛇,暴露自己手中这片,引人来夺。
他虽不惧,应对起来,却终究麻烦。
何况他的真正目的是黑蟒鳞,而非为谁报仇。
尤其是跟他毫不相干的易家。
那只是他欲行各种事的理由。
钮奉儒不仅心思缜密,且跟随米孤遥多年,乃其最信任的人,闻听要动用风影~~米孤遥直接掌握的十二密谍,便主动告退。
米孤遥却在他即将跨出门槛时将他叫住:“之前说那个金暮黎,在闭关?”
钮奉儒转身抱拳:“她自己说的,尚未核实。”
米孤遥微微点头,沉吟片刻:“如果真在闭关,主要受她庇护的易家后人也就只有老实待着的份;若是假的……”
他忽又想起自己刚刚说过此女可信,便摆摆手道:“罢了,先派人盯着夜月阁,若有异常动静,速速来报。”
钮奉儒应是退下。
他自是明白米孤遥欲在铸剑山庄建立分部的心思未减,何况易家产业代代相传,定积累了不少钱财,而易文度又是个极会进账、却不愿往外出的抠叟。
如此一来,易家所存,必是只多不少。
这块肥肉,自从铸剑山庄被灭,就被各方势力盯上了。
可再怎么盯,还敢跟武盟盟主抢?
若无九百年蟒鳞,此时当已派人将那兄弟二人接到孤遥山庄~~即便不愿意,也要强行接来,强行为他们做主。
但九百年蟒鳞片一现,盟主要动用风影夜探慈悲教,就暂时不能那么做了,以免慈悲教得知后,加倍防范,不利于风影行动。
所以目前任务,是一边等风影秘密前往慈悲教、带回消息,一边盯着夜月阁,不能在风影行动期间出乱子~~主要是易家兄弟俩不能节外生枝。
那两个人,只是即将被利用的傀儡木偶,待事情一成,就会借他人之手干掉,彻底霸占易家所有财产。
钮奉儒走后,蓝衣道士笑问米孤遥:“老米你何时这般信任一个陌生人了?且还是个女子?”
米孤遥哈哈一笑:“信任倒也谈不上,只是我身为武盟盟主,消息来源多,对这女子早已有所耳闻,知道她杀人从不问对方姓名与背景,属于人狠话不多的类型。除了打打杀杀,又冷又硬,确实没什么对外交际能力。说白了,就是被弋菱歌利用的一颗棋子,一把好刀,除此之外,没什么价值。”
他摇摇头,“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而已。”
蓝衣道士却道:“副阁主,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米孤遥哈哈一笑,笑声里全是讽刺:“小小赤墨城里的小小夜月阁,从上到下不足千人,何来万人之上?蓝皮道你可真是抬举弋菱歌了。”
“赤墨城也不算小,而且听你们方才的意思,如今已是夜月阁的天下?”道士面带微笑,“如此,那什么弋菱歌也算能力不小了。”
“还不是手里握有金暮黎那把利刃!”米孤遥轻嗤,“据我所知,三年前,夜月阁在赤墨城毫不起眼,曹家和文家可以将他踩在脚下碾。有了金暮黎后,才慢慢扩大地盘,羽翼渐丰~~那都是金暮黎双手溅血、一路杀出来的,不是两手干净、坐享其成的阁主功劳。”
道士失笑:“对外交际也很重要。”
米孤遥没有反驳:“你似乎更欣赏弋菱歌?”
道士摆摆手:“互不相识,欣赏谈不上。”
米孤遥笑了:“蓝皮道你只能有我一个好友,别人再好,也不能超过我去。”
道士无语:“你也太霸道了。”
“我不管,”米孤遥当面威胁,“反正你若对别人比对我好,我就杀了他!”
“……”道士无奈,“行行行,知道了。”
他起身往外走,“给我备间客房,我要在这住个两日,歇歇再走。”
米孤遥喜道:“妙徼院一直给你留着的,我马上令人重新收拾,换席换被!”
道士已跨出门槛:“再弄点好吃的,我饿了。”
米孤遥连连说行,立马吩咐管家,由他亲自去厨房督办。
道士背着一只手,嘴角勾起一抹笑。
半个时辰后,两匹健马从孤遥山庄后门奔出,风驰电掣般朝慈悲教总部方向疾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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