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融欢终于看出他的顾虑,把嘴贴到他耳根旁,用小如叹息的声音道:“这样说,他们武级再高,也听不见。”
随即,将自己的耳朵送到易锦唇边。
易锦无法,只得对着他耳孔小小声道:“姐姐说如果遇到关乎性命的危险,就大声喊叫,尽全力逃跑,不要硬拼死扛,更不要站在原地闭眼等着挨刀。”
“……”易融欢猛然扭头,“就这?”
易锦回答得很认真:“就这。”
易融欢眼神奇怪,随即茫然,最后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喃喃道:“武盟一出手,那死女人不会真不管我们了吧?”
易锦立马怒视他:“不许你咒姐姐!”
“姐姐?”易融欢回神斜他一眼,“她都不管你了,你还喊个屁的姐姐?”
“她……即便她不管我,也是我姐姐,我也喜欢她,”易锦握拳,“反正你不能咒骂她!”
“啧啧,瞧瞧你这龇出獠牙的狼崽模样,”易融欢不以为然道,“不过是顺口带出的无意义字,为这小屁事儿,你还想打我不成?”
他站起身,“跟我凶没用,等到有人想杀你时,你再如此凶悍也不迟。”
说罢,径自开门走了出去。
红色身影已不在走廊。
易融欢摇摇头。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她即便暗中跟来,也不会穿如此鲜艳醒目的大红色衣服。
还戴那很少有人选的红色帷帽。
太引人注目,太扎眼。
而且他记得,那女子的衣服好像以白色滚刺绣的居多,其次是令人感觉清凉的淡蓝色,然后是乔装时才穿戴的黑色衣帽。
从未见她穿过如此招摇的大红色。
想来,可能真的不是她。
只是自己太希望她能悄悄跟来吧。
易融欢摇摇头,叹口气,欲进房间时,却突然改变主意,返身走到廊边,趴着栏杆朝下望,看看有没有比较熟悉的面孔。
目光扫了一圈,还真瞧见几个。
他默默回身,关上门,静静思索。
金暮黎坐在房中,将从祝秋明身上抢来的面具仔细贴到脸上。
面具薄如蝉翼,还略带伸缩弹性,即使稍稍大了些,也能凑合使用。
刚才没看到他和夏青檐,不知他们会不会来,更不知他们成婚了没有。
还有那七人小队。
如今有两人在简易山庄养伤,还有一个什么轻舟师兄因受不住诱惑,杀人夺丹,被他们掌门师兄发现后,下令斩其五指,责其面壁思过。
七人少了三个,不知那四个会不会被扔过来历练。
之前她也曾想过那七人小队里是否会有人动心,等在离开妖兽森林后,暗地里杀人夺丹,没想到,还真出了一个。
贴好薄皮面具,重新戴好黑色假发与红帷帽,再摸了摸将腰围撑粗的红黑二鞭,确认没有半分外露,才闭目养神。
然而刚坐片刻,便陡然睁开眼。
武盟使者回来了。
他们正在敲门,要带易融欢兄弟二人上山,参加杀尽慈悲教的誓师大会。
金暮黎知道,他俩现在不会有危险。
目前,米孤遥正需要他们,而这一路行来,都有属于武盟的地盘。
至于慈悲教,只要她金暮黎仍在闭关,没有出面参与,慈悲教就不会故意针对锦儿他们下手。
想到这,她对慈悲教竟生出几分佩服。
如此用人时刻,他们竟未派遣法王过来,逼她提前入教,而是遵守一个月后前来迎接的承诺。
这也算是难得。
耳听人被带走,金暮黎才缓缓起身,打开房门,跟在歇脚休息后再出发的众门派弟子身后,默不作声前行。
人家都身怀请柬,她却两手空空。
然而,到了必须出示请柬的孤遥山山门时,拿不出东西的红衣女子并未浑水摸鱼贴靠某个门派,而是振振有词道:“在下乃无名散修,偶遇各路男女大侠,才知你们要围剿慈悲教。在下自知身无靠山,武级也不高,但仍想为此尽上一份绵薄之力,不知武盟是否欢迎?”
“这……”查柬验帖之人面面相觑。
若是冒充门派弟子,便有间谍之嫌,不用客气。
若是强闯,他们更可直接打出去。
可人家却是光明磊落前来助阵,这就有点不好推却了。
挎刀佩剑、已经进了山门的门派弟子皆转体回头,看向一身艳红、戴着比盖头还扎眼的鲜色帷帽、跟个出嫁新娘似的女子,行注目礼的同时,窃窃私语。
“很为难吗?”金暮黎见人家犹豫,体谅又干脆地抱抱拳,“那就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就走。
“姑娘请留步,”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姑娘能不能摘下帷帽,报上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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