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紫色气息全然消失不见,男人站在黑暗的中心,身上满是血迹,累累白骨在仅剩的灯光之下很是刺眼。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暮光之眼,而是一个垂死的老人。
两鬓斑白的苦说大师还准备说些什么,但生命力显然已经到了尽头。
于是他睁大自己的眼睛,断气而亡。
慎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他只能将自己的目光转向那边一直站立不动的戒。
或者说,劫。
劫看着慎那苦大仇深的目光,隐约间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后者让他脑海中的咆哮,心里的怒涛全部熄灭,霎时间变得冷静无比。
“你需要解释一下吗?”
慎的声音里有些许颤抖,能让这位沉稳至极的人如此,可以想到他蕴含着多少愤怒。
劫略微张口,但是没说什么。
现在与他说什么,都等于是对牛弹琴。
“过去的我过于犹豫,对于什么事情都保持谨慎,”慎不顾劫说不说话,独自开口,“现在我才明白,只是因为我太弱小,所以不敢做出任何决断。
我知道师父是错误的,乃至整个均衡教派都是错误的,但他总归罪不至死。其实就在刚才,我还在臆想我们两人将均衡教派变得更好的场景。”
这个大彻大悟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冷静。
好像站在他对面的不是杀父仇人一样。
“现在我不再弱小了,我也不再是那个不敢做出任何选择的慎。”他看着眼前的劫,“我现在打不过你,我知道。但总有一天我会变强的,那个时候,我们再一决高下。”
慎朝前面走出两步,一手挽住自己父亲的尸首,默默闭上眼睛。
他背后的圆月光芒大盛,一道紫色的光门从眼前出现,且缓慢地朝着他移动。
灵界不能携带活物,但尸体就不一定了。
如果苦说大师能够看见可以再一次跨入灵界的暮光之眼,必然是死得其所。
看着光门穿过其的身躯就此消失不见的劫一语不发,只是叹了一口气。
“也许你所背负的黑暗,是人们的救赎。”
秦安的话语就在耳边。
救赎?
我看到的唯有滔天的罪孽,与数不胜数的杀戮。
劫看着那个巨大的豁口,身躯也逐渐化为黑暗,消失在这片神庙当中。
盛大的宴会,华丽且招招致命的战斗,科技与魔法的斗智斗勇,暮光之眼与影流之主的生死斗争都如若眨眼一般,仅仅一个小时之内,这一切就都画上了句号。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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