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笙歌嘱咐了几句,便把刚才在贵妃椅上睡觉时那蒙头的帕子拿走,用作面纱将半张脸遮了个严实,只留出顾盼生姿的眉眼在外。
元陵拍手啧啧称奇,“这么标志的一张脸,故意扮丑也无济于事啊。半露不露的最是撩人,光你看一双眼睛就该酥了骨头,反而又更多一些风情。”
听到元陵的夸赞,淑凝并没有太多的喜色。
彼时父亲仍是朝中左相,卫家风头鼎盛。而卫淑凝的姿容亦是享誉帝都,前来提亲的世家公子踏破门槛,全被母亲一一回绝。
只是经历了这许多苦楚,淑凝明白,徒留美貌并不是什么好事,皮囊究竟有何用?
半生的颠沛流离不可能因为这张好相貌就峰回路转,而如今所承受的苦痛又有谁能够陪同偿还?
元陵领着淑凝匆匆赶到鸣凤台时,月色初上柳梢头。
鸣凤台台亭高筑,足有百阶方能登顶,台下荷池一望无际,水面波光粼粼。
明明是天寒地冻,照常理说再深的池子也该结了冰,可这荷池却依旧水纹轻荡,残荷败枝尽显萧瑟。
这是先皇在世时为梁太后所建造的台阁,鸣凤二字使昔日荣宠尽显。
淑凝紧跟着元陵,不敢分一丝神。
爬完这百余高耸的台阶,累得有些气喘吁吁。
调整好呼吸,淑凝随意地环看四周。
只见鸣凤台场地甚是宽敞,雕梁画栋,轻纱飘拂,精美得好似神仙之境。
四面无窗,用四副以山水泼墨画点缀的屏风围起,而正上方的龙椅凤座皆空无一人。
皇帝还没来,而太后这位寿星公本人也并未到场。
下侧两边置了多张檀木香桌,七八名女子列席而坐,台上脂粉香气格外浓郁,珠钗翠环摇曳生姿,都在由贴身的侍女们伺候着喝茶饮酒,个个美色惊人。
为首的便是祥妃聂芸。
淑凝柳眉一沉。
祥妃的身孕渐渐开始显怀了,她双手护着肚腹,嘴角似笑非笑,眉宇间有着藏不住的傲倨之色。
中宫未立,祥妃独得圣宠,是至今位份最高的妃子。
所以她理所应当地坐在了离凤座最近的一桌。
元陵一出场,忙着布置宴席的宫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齐齐整整地朝元陵行礼。
“公主千岁。”
祥妃闻声往元陵这一处望来,淑凝忙整个身子都缩在元陵身后,低下头不敢言语。
虽然蒙着面,也不敢肯定不会被祥妃认出来。
要是被祥妃识破,这事情恐怕没那么好了结。
祥妃并没有注意到淑凝的异态,而是目光直接转向了元陵,笑吟吟地说道:“公主今日可真是娇美动人。”
其余妃嫔都娇笑着附和。
元陵礼貌地一一回笑。
淑凝倒是松了口气。
她没认出来。
看来这身装扮着实是到位,乍一眼就是个寒酸的宫婢,祥妃连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众人各自寒暄几句,元陵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淑凝相跟着跪坐在元陵一旁,所幸元陵的桌位离祥妃甚远,淑凝才敢抬起头往公主杯里添酒。
元陵一边用衣袖作挡饮下美酒,一边对淑凝吐舌嬉笑。
这时人群里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元陵的这位婢女甚是面生啊。”
平地起惊雷,众人立马齐刷刷地看向淑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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