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你怎么会要女兵啊。”尹秀儿不解地道。打仗是男人的事情,至于女人嘛,倒是听过花木兰从军的故事,也听说过韩世忠夫人梁红玉从军杀敌,可那也是凤毛麟角啊。
赵昺似乎在想心事,没有回答尹秀儿的话。
马车重新停在老位置。这个时候,征兵站前面的队伍比之前的还长了一些。排在最前面的是两名相貌英俊、长相极其相似的青年,一看就知道是双胞胎。此刻,两人都涨红了脸,言辞激烈地指责对方。
“哼,你三岁还会尿床,还敢说比我优秀?”这边的青年冷哼一声道。
“你也不用埋汰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十岁的时候,还常去厨房偷东西吃。”另一边的青年也不示弱,马上抛出对方历史上的“污点”。
“刚练武那阵子,你吃不了苦,我都看见过好几次,你跟娘哭鼻子。”这边的青年又揭对方的短。
“你倒是不怕吃苦,可你比我笨,学招式,每一次都比我学得慢。”那边的也不示弱地道。
这两兄弟干嘛在大庭广众之下互揭对方的短?他们就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吗?赵昺看着那对双胞胎,心里嘀咕着。
征兵站的人见两人斗嘴有趣,干脆不干活了,双手抱在胸前,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但排队等着报名的人不干了,纷纷叫嚷起来。
“喂,你们两个,要吵架去远一点,别在这里碍事了。”
“要不,用石头剪刀布解决算了。”
赵昺让尹秀儿过去打探一下事情原由。只听尹秀儿回来说道。那两人确实是双胞胎,且都有一身好武艺。他们此番报名当兵,也是为了报仇。
“又是报仇。”赵昺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
原来有一天,几个蒙元士兵闯进他们的家里抓鸡,他们的母亲出来劝阻,结果被打了一顿,倒在地,父亲从屋子里出来,见妻子被打,怒不可遏,上前讲理,结果,直接被打死。那天,两兄弟刚好有事不在家,等他们回来,父亲已死,母亲奄奄一息,他们转身要去跟元军拼命,幸好有邻居死命拦住他们。
所以,他们要参加宋军,杀元军,为父亲报仇。但因为母亲重伤未愈,两人商定留一人在家照顾母亲。可是,两人又都想让自己去,为此争论了许久也没争出结果。于是决定一起来征兵站,把决定权交由征兵站的人。谁知,两人的条件和表现都很优秀,征兵站的人也为难了,把皮球踢回去。这样,两人才相互贬毁对方,以证明自己更优秀。
听了尹秀儿的转述,赵昺有了主意。双胞胎如此优秀,又有武功,是难得的人才啊,他们的军队似这等人才应该多多益善,哪能轻易放走?他让尹秀儿把江钲喊过来,对他道:“江卿家,你看见那对双胞胎了吗?”
江钲点点头道:“看见了。”
赵昺道:“似这样的人才,我们要想方设法让他们留下。你过去跟他们说,欢迎他们都来当兵。他们的母亲,可以随军行动,我们的随军郎中将免费替他们的母亲医治伤病。他们也可以经常去看望她,照顾她。”
江钲答应着去了。赵昺这边看着江钲跟双胞胎说话,那双胞胎的脸上渐渐有了喜色。赵昺知道事情成了,不禁大为高兴。
可就在此时,只见从远处跑来一名孩子,离老远就喊:“耿谷哥哥,耿牧哥哥,你们的娘跳井了。”
“啊。”那双胞胎如遭雷击,本来还兴高采烈的脸顿时转成悲痛。抓住那小孩,简单问了几句,撒腿往人群外面跑。
“快!追上去。”赵昺见状,朝前面喊了一声。马车朝前疾驰,很快,他们追上双胞胎。
“两位兄弟,上车吧,我们带你们一程。”赵昺探出头,朝双胞胎喊道。
双胞胎回头瞧了一下,见是一名小孩子,也不搭话,双双跳上马车。赵昺跟尹秀儿往里面挪了挪,让他们坐下道:“你们住哪里?”
“桂角村。”双胞胎道。他们早已是泪流满面。
尹秀儿冲前面喊:“大爷,去桂角村。”
一路上,双胞胎都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流泪。赵昺见他们心里难受,也不打扰他们。没有多久,马车进入桂角村,停在村头的一棵大槐树下。双胞胎跳下马车,往家里跑去。
赵昺这才知道元军为什么会来抓他们家的鸡了。原来他们的家就在官道边上,院子里的一切,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赵昺、尹秀儿还有江钲随后进去时,就见院子里站满了人。一副门板上,直挺挺躺着一个老人。双胞胎早已一左一右蹲在母亲尸体跟前。一个的手里拿着一块布,满脸是泪,一遍遍轻揩着母亲的脸;另一个则不断地以拳捶地,一边喊着:“娘,娘——”以致于把地面捶成一个坑。
“造孽啊,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这么被毁了。”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连连摇着头,用痛惜的语气道。江钲上前,跟老人攀谈起来,很快了解了事情原委。
原来,双胞胎的母亲已经知道两个儿子的打算,又自知伤重难愈,为了不拖累儿子,便有了死志。待到今天,两个儿子去征兵站报名之后,她一路从屋子里爬出来,一头跳进自家院子里的水井。待村人发现,将她捞起,已经没了呼吸。
赵昺听罢,知道这个时候待在这里于事无补,让江钲过去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让尹秀儿掏了一些钱,交给那位老人,让老人找机会给双胞胎,暂且离开了。
赵昺的心情有些沉重。但他相信,在母亲去世之后,双胞胎必然会双双报名当兵,以实现报仇的心愿。想到此,又有了一些慰藉。
“官家,接下来去哪,是否回去?”尹秀儿问道。
“不,去新兵营。”赵昺探头看了看天色道。
马车到了大门口,江钲上去跟站岗的两名士兵打了招呼。两名士兵随即恭恭敬敬让到一边。赵昺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大门四周的情形。看见距离大门七步的地方,有一个小贩在卖麦牙糖,大门的斜对面路边,蹲着一个乞丐。他感觉这两个人有些别扭,不像是生意人。
不是生意人,那又是什么?
他想起前几日出现在街头的翟国秀,心中突然一凛,那个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党项人后裔,恐怕已经惦记上广州了。
看来,此人的野心绝不比张弘范差到哪里。该好好合计应对之策,否则,闹不好被人家连窝端掉还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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