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间,花厅里摆好的长条大桌已布上了各式果盘菜碟。
岑老太太先入席坐了上首,岑平和房氏分坐于她两边,其他孙辈便也依序坐下。
“旸哥儿还未回吗?”老太太瞧着孙辈为首的两个位置都空着,皱了眉,冷了脸。
岑平赶紧说道:“阿旸去了姜老那,怕是被留了吃饭。我们还是不等了。”
岑老太太叹了口气:“这一年到头都在学院里,难得回来过个节,却又去了那。虽说尊师重道是大道至理,但我这老婆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也是想着多些时间享受享受着儿孙绕膝的时日。”
说着,拿起手边竹箸,对席上几人说道:“罢了罢了,有你们几个陪着也够了,开饭吧。”
万宁见老太太情绪不佳,知她刚见了岑昶萎靡不振的样子心中担忧难受,这才想看到家人齐齐整整的都在。老人家活到这把岁数什么都看得通透,却也把家人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
万宁想起自己的家人,心便拧做一团痛得无法呼吸。
房氏听了老太太的话,想到岑昶,越发觉得堵得慌,正想唤人去瞧瞧岑昶起身了没,就听打帘的丫鬟高声传禀:“二郎到。”
岑菁一喜,瞧着黛青厚缎子帘被挑起,一只穿着银边鹿皮尖头靴的脚跨过了门槛,随之岑昶略显苍白的脸便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昶儿,你休息好了?可觉得舒坦些了?快来坐下。”房氏见着儿子过来,自是高兴,赶紧招呼他坐下。
岑昶点点头,迈步走过去,先朝岑老太太弯腰行礼,口中自责道:“儿不该让祖母、父亲、母亲担忧,儿错了。”
声音虽然沙哑,但举止得体,眼中浊气已散,应是恢复了神智。
且来之前岑昶换了一身衣裳,穿上了府里给众人准备的新衣,又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莲瓣玉冠紧扣着,显得丰神俊朗,风度翩翩。
虽说看着还有些憔悴,但已没了颓废之色。
“哎呀,我的儿,你有什么错?都是那些个下人粗手笨脚,没照顾好你,害你坠马受伤。若不是万宁说你受伤屋子要用人,我定是要重罚衣田他们几个!”房氏心疼儿子,不等岑老太太说话,就护起了短。
岑昶再一弯腰行礼,声音哑沉:“不怪衣田他们,是儿自个儿任性贪玩。”
“好了,别站在说话了,你身子刚好起来,还有些虚弱,站着说话久了耗精力。还是坐到祖母身边来喝些鸡汤补一补。”
岑老太太发话了,岑昶也不再啰嗦,径直走了过去。
房氏起身想让开个位置给岑昶,却被老太太制止了。
“你坐着就是,昶哥儿离我近点就行。”岑老太太挥挥手,岑昶便坐到了房氏身边。
“大哥还没到家吗?”岑昶记得一早岑旸曾提及今日要去礼拜老师姜孟鹤,这会子见他的位置空着,便开口相问。
房氏点头:“你父亲说他可能被留在姜老吃饭,不回来了。”
岑昶想了想,道:“据说这重要节庆,信国公都要陪着姜老一起过节,想必大哥今日遇见了,被留下吃酒了。”
房氏等人听了,面露喜色,觉得岑旸能结识一些皇家贵胄,对以后出仕定有帮助。
而岑平却是面无表情地夹了一块香煎鱼块吃了起来,对岑昶的话没有做任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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