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夜过。
第二天一早,岑老太太还是知道了昨晚岑旸被郦瓒抽了鞭子的事。
老太太当场就将手里的青釉莲花碗砸成了四瓣,滑稠的牛乳顺着灰色地砖的缝隙流淌开来。
段嬷嬷赶紧上前伸手平顺老太太不断起伏的胸脯,嘴上劝道:“哎呀,老太太,你可别动气,平哥儿他们不敢与你说,就是怕你生气伤身。”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旁边的小丫鬟说道:“都别杵着了,快将这些收拾了,等会儿哥儿、姐儿来请安,伤了脚,当心你们的皮。”
两个小丫头赶紧上前打扫,另有一女使柔竹端来新的牛乳,劝老太太喝了,却被岑老太太推开。
这时,正好岑平过来请安。
“这是怎么了?”岑平一进屋就觉气氛不对。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愤然道:“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问什么事?”
岑平不明就里,求助地目光看向段嬷嬷。
段嬷嬷小声说道:“老太太知道旸哥儿被打的事了。”
“你说说,我们岑家本本分分在这秀州生活,他信国公过节上门,先是逼着我们宁儿陪他喝酒,再又在旸儿的院子里撒泼打人。他打他自己的下人我们管不着,可他凭什么打我们家旸儿?
我们大成朝历代官家都重礼法,旸儿是有功名在身的,没有作奸犯科,未曾坏法乱纪,即便他是王公贵胄,也不能随意鞭打,他这等轻视,你必得参他一本。”
老太太气鼓鼓地发泄了一通,岑平僵笑着在一旁劝着:“母亲,信国公是个什么样的品性,您在京城也是有耳闻的,哪怕是我们不去招惹他,他自个儿都要闹腾起来惹些事。
昨个儿也不知到底是哪件事犯了他的忌讳,愣是把宁儿也唤去了雅楠居,他这等喜怒无常的性子我们除了避得远远的,还能如何?”
“就任由他这样无法无天了?”岑老太太气呼呼地质问。
岑平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母亲,我一早就去瞧过旸儿,上了药已无大碍。且他一直与我说不要因此事去和信国公计较,那只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而且……”岑平欲言又止,目光扫过屋内下人。
“你们都下去吧。”段嬷嬷心领神会,领着几人迅速退下。
岑平这才继续道:“而且这事据说是信国公要寻人惹起的。旸儿说昨个信国公拿出一副画问万宁可认得。”
岑老太太一惊,瞬间冷静下来,问道:“画上是何人?旸儿可认得?”
“旸儿说那画上之人他认得,小时候在京城他还到那人府上喝过满月酒。”岑平坐到岑老太太身边,轻声回道。
岑老太太脸色突变,也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么说,画上之人是……”
岑平点点头。
老太太捂住了胸口,只觉一股闷气只冲心田,害她差点背过气去。
“如此说来,这信国公什么都知道了?”老太太声音低颤,久经世事的双眼竟浮上一层惧色。
岑平也是脸色凝重,低声道:“信国公应只是怀疑,若是他什么都知道了,怕现在宁儿已被他送去邀功了。”
岑老太太顿时慌张起来,紧紧抓住岑平的手,问道:“既然信国公还没证据证明他的猜疑,那我们就赶紧把宁儿送走,送去安全的地方,如何?”
岑平握着母亲冰凉的手,安慰道:“母亲别慌,信国公若是想拿住宁儿,根本不需要证据,且旸儿也说信国公目前对我们岑家、对宁儿应该都没有恶意,他似乎是想找什么人,但应该不是画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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