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嚎了,通判和司理过来了。”一位衙差上前喝止。
妇人转头看到岑平和曹司理,不敢大哭,只换了跪拜的方向掩面低泣。
岑平和曹司理走上前些,问道:“你是吴善何人?为何在此哭嚎?”
妇人呜咽回话:“民妇江氏,是吴善之妻。”
“吴善已娶妻?”岑平侧头低声问曹司理。
曹司理附耳答道:“通判您来之前,衙差问周边四邻,吴善并未娶妻,只是这些年偶有一女子会来小住些日子,估摸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是姘头。”
岑平微微点头,示意明白,然后问那妇人:“江氏,你说你是吴善之妻,那今早你去了何处?”
江氏抽抽搭搭道:“民妇天未亮便起身去集市卖绣品换钱,这也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可家里却连米都快吃完了,民妇只能攒些鸡蛋,做些绣活换些钱撑过这年关。”
“你说家中无米下锅?那屋内桌上那些酒菜是怎么回事?”岑平问道。
江氏回道:“回禀通判,那是昨日一小娘子赔的鸡蛋钱所置办。昨日民妇去集市不慎与一小娘子相撞,碎了一篮子的鸡蛋。那小娘子心善,赔了数倍的鸡蛋钱与民妇。
民妇想着这冬至日都不曾吃上顿饱饭,便买了烧鸡、卤肉以及一些小菜和一坛子酒回家与夫君吃。夫君高兴,吃得夜半时分方休息。
民妇因今早还要去集市卖绣品,吃了一些就睡了。早起时,天还未亮,见夫君睡得酣,便轻手轻脚下了山。却不想回来就看到官爷们在此,一问才知夫君竟然没了~呜呜呜~”
江氏说及此又哭了起来。
岑平耐心等她哭了一会,待哭声渐小后,又继续问道:“江氏,我再问你,你是哪里人士?娘家何处?几时嫁于吴善?”
江氏愣了愣,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眼泪,吞吞吐吐道:“民妇……从小就是孤儿,并不知父母是谁,哪里人。”
“哦?那你与吴善是何时成亲,何人保的媒?”岑平再问。
江氏拿帕掩唇,低头思忖良久,之后才实话实说道:“民妇与吴善其实并未正式成亲。
民妇小时候逃难来到秀州,父母早已走散,身边也无亲人,幸得百戏班班主收留,学着唱戏讨生活。
吴善时常来听戏,民妇便与他熟稔起来,后来……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但百戏班时常四处巡演,所以民妇与吴善也是少有相聚。如此分分合合,也有四五年的时间。
现在民妇年岁渐长,不想再四处奔波,便回了秀州安顿下来。
吴善原先好赌,输光了家业,这次回来民妇看他手又残疾,连嗓子也毁了,几乎就要饿死。民妇与他毕竟有着几年的情意,心中不忍,便留下照顾他,想着他既然手断了也不能再赌了,以后等日子好过些,两人就成亲。所以……民妇才会自称他的妻子。”
江氏现在所说与四邻所言基本一致,岑平相信她说得是真话。
这时,仵作查验尸体已基本结束,岑平便让衙差带江氏去了一边,自个儿和曹司理走去草棚听那验尸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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