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红烛盏盏,罗帐轻盈。
崔妈妈虽然没有再阻止万宁会见云千春,但她还是吩咐浅喜要拉下罗帐,让云千春坐在屏风另一边,不能靠近床榻。
她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如今含苞待放,芳华正盛,她怎能轻易让人采撷了去。
云千春进了屋内,解下披风交给了浅喜。
他倒不是怕冷,而是担心过来的路上被岑府的下人瞧见,便披上这颜色黑漆如墨的披风,戴上帽子,夜行而至。
提袍坐于玫瑰圈椅上,看着眼前的四扇屏,上面画的不是寻常的梅兰竹菊,而是荷花。
第一幅画的是一片半开半卷的荷叶,荷花含苞待放。
第二幅是一片完全展开着的荷叶,荷花则是半开的形态。
第三幅画了一片卷着的小荷叶,一片正面敞开着的大荷叶,一枝粗壮挺直的花茎顶端是一个含苞欲放的荷花苞。
第四幅画的仍是一片卷着的小荷叶,一片正面敞开着的大荷叶,但荷花则是一支盛开,一支含苞待放。
这四条屏所绘的荷花基本都是未开放的状态。
云千春看着这四幅笔法精妙,画风写意的荷花图,开口问道:“四姑娘,这荷花四条屏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万宁侧卧床榻上,隐身芙蓉罗帐内,正想着案子,忽然听得云千春问她画作之事,不由一愣,反问道:“云郎君可是觉得这画不好?”
云千春笑道:“当然不是,只是觉得倒少有见着画荷画得如此精妙的。虽都是未开和半开的荷花,但形态逼真,笔法自然流畅,看得人心神舒畅。”
万宁听了,低头浅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云郎君谬赞了。”
云千春聪慧过人,即刻明白这画是何人所做,不由轻声惊呼:“这画竟出自四姑娘之手么,真是太妙了。某只知姑娘善推论,却不想丹青也是如此精通。若是得空,某可否请姑娘赐画一幅,做成玉屏置于书案上。”
万宁连忙回道:“云郎君两次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待这案子水落石出时,定会献上拙作以示感谢。”
云千春自是连番说谢。
站于一旁的崔妈妈见这两人不谈正事,谈起作画来,不由轻咳了两声。
云千春虽是府中贵客,但毕竟是外男,在集福堂待的时间越久,风险就越大。
她只盼两人快些将案子说完,然后赶紧把云千春送出集福堂,如此她才好安心。
可这两人不抓紧时间谈案子,好端端地谈什么作画之事,崔妈妈真是心急如焚。
万宁听了崔妈妈的提醒,自知不好再耽误时间,便开门见山说起了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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