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其他,只因太像有人答应给我的种的那些花,我想着,若真的种了,那定是会比这发带上的更壮观些吧。
见他从面具铺里放下面具朝我走来,我忙忙放下,往前走了几步。
他看着周围的香客道:“想必这是楼尢最为繁荣之地了吧?”
我点头:“许是吧。”
他道:“阿葵难道不经常出来逛?怎不见你有兴致?”
总不能让他误以为我是因为他没的兴致,所以必须得朝他解释解释:“我在这楼尢生活了四年,就这城里的地方都被我踏遍了;毕竟再繁华的街道,待走的多了,习惯了,兴致便也随之淡下去了。”
他松了一口气:“郦水与楼尢相隔不远,阿葵可有去郦水城逛过?”
“不曾。”我摇头:“我这几年都待在楼尢,很少会去外地。”
“那若是有空,便也可以去郦水城看看……”
我闻言看向他,他笑着续到:“郦水城外山上有一个小亭,在哪里可以看到郦水河对面山上归云观,每当黄昏时分,便看到太阳自归云观后落下,为整座山都镀上一层金辉,十分美丽。”
“光是听着,我便也觉得十分美丽。”每一次和徐信离开楼尢都是因为找白扬,其实郦水城我是去过的,可是最后什么也没有寻到;况且那时……我哪来的心思去看什么日落呢?
“若阿葵以后要来,还请一定通知我一声,我带你去看。”
我还没说要不要去呢,他便已经打算带我去看了,想来定是希望我去的。
我想了一阵,答了句好。
他送我到徐府时已近黄昏,他不曾停留便离去,只是不多时管家差人送来一个小盒子,说是顾衍之送的。
打开后是一根发带,那根我未来得及买的发带。
难道说……他送我回府后没有回客栈,而是倒返去了……
我起身走到床前,打开抽屉,取出了一个盒子放回桌前,里面躺着的是几根红红的剑穗。
这些是在我那年回庭雁山时,去临仙楼里看到的,我想着定是白扬的东西,便偷偷带了出来,也算是多留一样物件寄托相思。
如今……随我不能确定真的是他,可我还是将这条发带看得弥足珍贵,和那些剑穗放在一处,也定是珍惜珍重的。
其后顾衍之时常在徐府外等我,而我每日都会带她到处逛逛,其实楼尢也就这般大,逛来逛去也都是些大同小异的东西。
可是他却全然不觉得无聊,同我待了三天,第三日回府路上我对他说:“如果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阡云山看一看,那里花都开的比其他地方早些,你若是春天去,指不准还能看到葵花呢。”
他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阿葵,你的师父,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是他这几日来问的最压抑的一个问题。
我愣在当场,最后还是选择开口,一开口我脑海便浮现出他的所有,那些宠溺,担忧,笑意。
“一个你们眼中再普通不过的人。”
我说出口他全然不信:“若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值得你牵挂这么久呢……”
“但他于我不一样。”我抬头看着太阳西沉,笑道:“于我而言,他是光。”
“光?”这下换成他愣住,抬头看我,似是还有些疑惑。
“一束照亮我人生,能化却苦痛的光……”是啊,那时只要他朝我笑,我便觉得所有的一切麻烦都不是麻烦。
“只要他一笑,我的世界就会跟着亮起来。”太阳已缓缓沉下,留下的只有金色的余辉。
“你喜欢他?”这是他沉默了半晌又问出的问题。
我点头;对于师父,只要他站在那里,都不需要他张开双臂,我便会如飞蛾扑火般向他奔过去;而他,一定会向我张开怀抱的……如果这不算是喜欢,那什么才是喜欢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听到一声自嘲,转身时看到顾衍之,他笑着微微退了一步:“我懂了。”
我不知他为何突然要提及白扬,这几日来,这是他第一次提及白扬,不由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没什么……”他笑着说:“是我自己……太过于好奇了。”
“我在楼尢停留了好些时日了,我想我该走了。”不知为何,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竟然有些发慌:“你要走?”
“对。”他点点头:“明日启程。”
我心里本有留他的想法,但是又想到他不是楼尢的人,如今他也不是白扬,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留他呢?
“那……明日我就不送了,你一路保重。”
他似是有些失落,转瞬却又消逝不见:“好。”
每一次都是他目送我进了徐府后才离开,而这一次是我看着他转身,一步步消逝在路的尽头。
那一刻,我的心情特别复杂。
回府后我看着屋子里那副画,画中的我,我轻声开口问了一句:“师父,是你吗?”
可我转念又摇头自嘲起来,连徐信都说不是,他怎么可能会是呢?
我再也没有去赴过商鸣的邀约;在徐府里待了半月。
半月后,徐信回来了,和潘煜兮一起。
徐信回来便对我说:“别找了阿葵,玄笙他……已经死了。”
脑袋尽是一片嗡鸣声,自己说的话自己都分不出是真是幻:“顾衍之……他……”
“他不是。”
他的话,是那样的残酷:“阿葵,玄笙真的已经死了。”
我转过身怔怔看着那副画笑了,最近好像发生了很多,好的坏的,希望绝望。这些东西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一个气没提上来,便失了意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