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走了四家之后,林倾顺利借到了卫生巾。
“我们怎么去?”林倾还记得上次从镇上坐车回来的时候颠簸的感觉,光是想想都后怕。
“要不,我不去了,你帮我带回来。”说的话明明是有求于人的,但是语气却好像是命令别人。许茗哲挑了挑眉梢,似乎被林倾这如此不负责任的言论给惊到了。
“坐船。走吧。”平静了之后许茗哲淡淡的说道,完全忽视掉了林倾的提议。
林倾站在那没有动,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坐船很快,不会晕的。”许茗哲解释“而且,我不是很懂。”
最后两个人沿着小路走到河边,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就有船从远处驶来。看到许茗哲的时候,司机明显一愣。
“茗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是一个看起来大概五十多岁的人。
“几天了,没出门。”
“哎呦,你出去之后,阿呆很挂念你。”男人热情的和他搭话,许茗哲只是笑了笑,然后就往船里面走,里面的位置不是很大,两侧都有座位,坐船的也人不是很多。林倾跟在许茗哲的身后,她第一次坐船,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船,之前她见到的都是体积比较大的轮船,所以第一次见到这种比较小的载人渡船感觉很陌生。
开船之后发动机的声音很大,说话要很大声才能听的见,但是这并不影响什么,因为她们两个人本来就不会有什么多余的交流。倒是她们旁边的几个大妈在那里很大声的说话。
“哦呦,你都不知道,我们家那个儿子愁人呀,都二十七八的人了,每年过年都是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
“你别说你儿子了,我儿子娶了媳妇有什么用,一天天都是鸡犬不宁。”
几个婆婆热烈的讨论着自家的家事,不知道是因为她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还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无聊,反正她最后听的越来越认真,认真到把别人的家事都摸得清清楚楚,适当的时候还会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在听到过年的时候家里面来客人,她有点慌神,走亲戚,按理说过年的时候大家好像都要走亲戚,可是为什么都初四了,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许茗哲家的亲戚,上次问他的时候他也说家里面就他和外公两个人,再一想到大大的墓碑下的黑白照片,林倾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
思绪收回来,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许茗哲,他的心思似乎全然不在船上。这种状态林倾是很熟悉的,因为许茗哲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这样,就好像他和她们不存在于同一个空间,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思考。
她趁许茗哲还没有发现之前收回了目光,视线很自然的就落到了窗外,很神奇,窗外的河水波光粼粼,远处倒映着太阳,金黄色的光泄进船舱里,照在每个人的身上。大家都习以为常,若无其事。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要下船的时候,许茗哲用手臂轻轻的撞了撞她,然后起身。她很有默契的站了起来跟在身后。坐船的感觉蛮好的,起码不会晕。这边的街道很窄,时不时的会有坡度,店面沿着街道蔓延,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尤其是赶上过年,街道上便格外的热闹。
林倾四处看着,这里和芷江还有她家那边一点都不一样,没有耸立的高楼,没有奔驰而过的汽车,最多的是走在路上慢悠悠的行人,时不时的可以听见街边带着家乡话的叫卖。她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许茗哲,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周身带着点散漫的气场,好像对待万事都不太上心。
她觉得神奇,这样一个地方,是怎样养出他这样一个人的。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她脑子里又蹦出来之前在船舱里那些老婆婆的家长里短。二十七八岁,在大城市里,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并不会太着急自己的婚事。许茗哲看着就一点都不着急,想到这,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连许茗哲到底多大都不知道。
“许茗哲。”
“嗯。”
“你多大了?”就这样突然问出来了,自己都没有提前做准备,按照她平常的风格,她是不会主动向别人提出问题的。但是在许茗哲这,惯例被打破似乎才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怎么,想给我介绍女朋友?”语气带着点挑逗,但是林倾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有点不爽。她眼睑微收“单纯好奇。”
“二十五。”许茗哲很轻松的回答。这是林倾没有想到的,她以为他说出那样的话就是对自己这个问题的拒绝。“你呢?”许茗哲礼尚往来的问。
“二十一。”林倾也干脆地回答。“二十五?学医不是要好多年。”
“嗯。但是我太聪明了。”
“所以来当了校医?”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明明是这样轻松的话题,但是这两个人的表情都不怎么轻松,尤其是在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许茗哲沉默了。
很久之后,许茗哲很轻的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个人爱好。”
林倾没再追问,两个人也没再说话。买卫生巾的过程格外的顺畅,最后她们原路返回,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很多东西,令她印象最为深刻的当属那一袋子泥鳅。她是没见过泥鳅的,看着有点像小鱼。
到码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许茗哲掂着袋子,林倾站在许茗哲身边。她看了一眼许茗哲手上的四五个黑色的袋子,又看了一眼许茗哲,想起刚才从店里面出来的时候许茗哲很顺手的就把袋子拿在了自己的手里。心里面忽然涌出热流,或许他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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