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在盈月楼前跪了一日一夜,早已昏昏沉沉,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迷糊中,咚地一声软倒在地。
“哎呀!这里有人晕倒了!”一个路人见状,忙嚷嚷了起来,霎时周围的百姓三三两两围靠了过来,盈月楼的婆子心中暗叫不好,一边吩咐人去通知卢嬷嬷,一边让人去找大夫,自己也拉了两个仆妇抬了软塌过去安置梅娘。
找的是斜对面善安堂的大夫,很快就到了现场,给梅娘把脉之后摇了摇头,低声在婆子耳边道了情况,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给梅娘服了下去。
不多会儿,梅娘就悠悠醒转了。
“师父!”梅娘睁开眼,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孑然而立的安娘子,从软塌起来爬跪了过去,“师父,徒儿该死!还请您原谅徒儿!”
安娘子拧起了眉,她方才听婆子说梅娘已经有了身孕,因着这些日子营养不良又焦心忧虑过度,胎像有些而不稳。
“你先起来,”安娘子示意一旁的婆子上了软凳,“如今你有身孕在身,坐着说话。”
梅娘凄苦一笑,伸手摸了摸仍然扁扁的肚子,眼底闪过一抹慈爱的光芒随即又变成了恨意,她执拗地跪在地上,“师父,您不原谅梅娘,梅娘就不起来,梅娘已无颜苟活。”
“你做过的事情,让师父如何原谅你?”安娘子依然紧拧着眉头。
梅娘一怔,不由得痴痴一笑,垂着头道,“没错,我犯下的那些忘恩负义的事情,死有余辜,又如何能求得师父原谅?”
她涕泪纵横地抬起头,倔强的眸子带着悔意,“师父,当日我受贼人所骗,带着您亲手传授的簪丝绣法去了玉兰坊做绣娘。让玉兰坊抢去了盈月楼不少生意,我死有余辜!”
周围的百姓听到了梅娘的话,都不由得纷纷耳语,指指点点。
“师父,梅娘知道您心慈仁爱,梅娘不求别的,只求回到师父身边,为师父做牛做马偿还师父的恩情!”
梅娘说完,不停地叩首,额间已经渗出了血迹。
安娘子闭上了眼睛,挥挥手让一旁的娘子架起了梅娘,她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梅娘,你可是诚心悔过?”
“是!”梅娘听见安娘子这般说,绝望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希望,“只要师父吩咐,梅娘愿意上刀山下火海。”
“你枉自将我盈月楼的簪丝绣法带去玉兰坊,此罪不可饶恕,”安娘子冷着脸,“簪丝绣法,你可有传授给玉兰坊别的绣娘?”
梅娘摇头,泪眼模糊,“玉兰坊曾要求弟子传授她人,弟子没有答应。”
安娘子闻言微微颔首,“如果你想回盈月楼赎罪,只有一个法子。”
“师父请吩咐。”梅娘挣脱婆子,又复跪下。
“如今你有身孕,待孩子出生后,挑断手筋,从此不得再刺绣。你可愿意?”
梅娘一怔,却是没有犹豫,“弟子谨遵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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