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浪捧着一本日记站在满场的废墟之中,静静地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他原本以为人类在这个世界的遭遇只是悲惨了一点,毕竟自己种族没有诞生出神明,无法成为永恒万族的一员。
就像是如他上一世的世界那样,家里没有个趁手的榔头,别人领着一袋洗衣粉就可以闯进家里进行杀人放火。
但如果手里真的握紧了榔头,人们反而变得和善许多,生怕这家主人想不开,握着榔头去到大街上,对着脑门儿,一下一个。
但厄多斯瓦尔投影的一些话从一定程度上推翻了他的这个猜想。
人类背负原罪!
这个定论是源于一位真神,这就让事情复杂了许多。
复杂到让情绪冷静下来的林浪感觉匪夷所思,就好比一个人想要吃鸡。
那么他会直接买来杀掉,有人阻挡他杀鸡,他只会觉得对方是个神经病。
而不会信誓旦旦的对他说,鸡族背负原罪,所以任何同情鸡命运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林浪带着这种情绪思索了一会,但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答案,情报还是太少。
但是有一个道理他是明白的,那就是如果别人说你有罪,你可能不一定真的有罪。
但如果别人说你是坏人,所以我要打你,那么你最好真的坏一点,不然就只能哭着喊疼。
林浪最终放下了这些思绪,看着已经被彻底破坏的兽神神宫,嘴角笑了起来。
起码,原本还要让他费上一番手脚的事情,昨夜就已经得到了解决。
看着这一片废墟,林浪伸出右手虚张着举到头顶位置,再狠狠握拳。
天空中一股无形的巨力突然垂直落下,就仿佛是液压机一样,直接将原本混乱不堪的地面给直接压的平整。
林浪看着平整的地面,感觉一阵满意。
他在昨夜就已经用自身神力,将神宫内发生的一切都掩盖下来。
所以至今寒风岭的人们都不知道,他们只是睡了一觉,而兽神神宫都已经被人给压平了。
站在平整的土地上,林浪自语般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屈死于此,自此你们安息吧。”
说完之后,林浪双眸微闭,一句句不同与这个世界的话语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ps:道教往生咒。)
林浪根据记忆念出了一段他上一世的往生咒,天地间好似有一缕清风拂来。
风吹过后,一些东西消散了,林浪的身影也在原地凭空消失。
……
梦!
众所周知,人在做梦的时候是很难分辨出自己是在历经荒诞的现实,还是在梦里。
而杰西卡·希尔就清晰的分辨出来自己是在做梦,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在她的梦里,没有历经什么荒诞的事情,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历经着她的一生。
“现实中,我是要死了吗?”杰西卡在梦中问着自己,但这个问题显示没有人能够替她解答。
不过杰西卡倒是觉得,如果能这样就死掉倒是还好,起码不会再回去那让人无比痛苦的地宫当中。
这一刻,杰西卡无比期盼着自己能够死亡,死在梦里。
她听过,人在临死之前会在短暂的时间里,回顾般的看完自己的一生,但那个情况又和她现在这个情况有点不同。
因为她没有听说过,这个回顾竟然是以第三人称作为视角的。
杰西卡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她的这个梦,如果让林浪来表述的话,他可能会说出这是在看电影。
一些电影的开头就是那样,平平淡淡又幸福安然。
杰西卡的人生开端就是那样,家里是个小贵族,生活算不上权势滔天,也没有大富大贵,但对比着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已经好过太多。
而一些电影的结尾也就那样,恐怖纷呈又永无明日。
杰西卡在她十三岁的时候,父亲染上了赌博,很烂俗的一个剧情,但人生的剧本就是一个接一个的俗套。
当家中的一切都被变卖之后,杰西卡被她的父亲亲手送到了兽神神殿。
当时正巧兽神招收新的神官,如果能够通过考核,那么杰西卡就能成为一名新的神官。
如果不能通过,那么还能在兽神殿做个侍女。
不管怎样,她的结果都是可以永生永世的侍奉兽神。
而她的父亲去领了一笔不大不小的钱财,然后扭身又走进了赌场。
当她父亲的背影渐行渐远的时候,她身后兽神殿的大门也为她关上了最后一道大门。
自此光明被永远遮蔽。
在兽神殿里,她并没有呆上多久,就知道自己无缘成为一名神官,随后被送入到了一个修道院进行培训学习。
修道院的日子她记得自己过的很快乐,在那里她度过了四年,每天并没有什么烦恼,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尽管每天需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完全是她们当做贵族大小姐来进行培养,但每个女生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同时,没有纷争的生活也让她们保留下了一份洁净的心境,学的好也好,学的不好也罢,只要快乐就好,并感恩是兽神。
在那段时间里,她就像是个朴实无华的瓷器,开始变得精雕细琢,灵魂也在洗淀下保持纯净。
只是在那个修道院里,她知道了个秘密,兽神的神官不管是祭祀也好,武士也罢,从来需要的都是男性,不可能有女性成为神官。
可以说她从一开始就落入到一张大网之中,自此在其中的任何挣扎都已经变得徒劳。
然后她就从那个修道院里离开了,被送往寒风岭。
自此,她已经成为了一件精美的瓷器。
长长的金发柔顺漂亮,大大的眼眸中仿佛倒影着整片蓝天,但是杰西卡并没有感到任何快乐,仿佛当时的她已经预感了前路的恐怖。
被送到寒风岭之后,接待她的神官们并没有把她们当成是侍从,反而给囚禁到了地下的一处密室当中。
从这一天开始,她真正的噩梦来临了。
每天她在这地下密室中都能听到一些女子们凄惨的叫声,这对她们的神经是一种无比痛苦的折磨。
尤其是每月中会有一天,那天来临的时候,邪异的氛围似乎会感染每一个人。
有不少少女在这样环境里都已经直接崩溃,随后就被那些带着邪异面具的神官们从密室里拖出去,然后再也不见回归。
慢慢地,她明白恐惧这个词汇已经变得奢华。
不知道多少如她一样的女孩都已经麻木,然后在生命的末尾时分又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这时她终于明白,自己就是一件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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