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溃散的各路诸侯越来越多,禅达被划为了军事重镇。街角巷口也开始零星的出现沙袋构筑的工事和三五个懒洋洋的巡逻士兵。破旧的军车在街面上不停的来回驶过,喇叭声在做着鼓舞士气的宣读。
“1941年12月,中英美三国在重庆举行了联合军事会议。并缔结了《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三国正式结成军事同盟,达成中国远征军派遣入缅作战……”它所说是四一年中一次重要的军事协定。随后不久在美国的推动下,反***同盟中国战区正式成立。
陈到在今天前来提供消息领赏钱的士兵的带领下走进了收容站的大门。或者更该说被封闭的这整条陋巷的巷口。巷子很深,里面凋零破败,角落、院落、危墙之下甚至危墙之上、充斥着扎堆或者不扎堆的溃兵。
一个比较开阔的天井里,一名身穿少校军官服,笔挺整洁的衣服与周围肮脏邋遢的溃兵显得格格不入的人,正在操着上海口音努力而尴尬做着演讲:“弟兄们,我军即将大捷。我中华之铁军在英吉利之盟友,在美利坚盟友的帮助下转危为安指日可待,我在上边的朋友告诉我……”
一个打着哈欠的士兵问道:“上边?那个上边?”
另一个腰间别着把菜刀的广东佬立马指着天空抢答道:“上边,天堂啦,死人啦”立马引起其他六七个聚集在一堆废材和垃圾人的哄堂大笑。
没想到吵闹声却引起了一个躺在竹椅上顺便守候着他身后的仓库和一个“童叟无欺,概不赊欠”的牌子人的不满撅起驴脸,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骂到:“一帮瘪犊子玩意,瞎吵吵啥,早晚整死你们。”
带陈到前来的士兵指着一个正在诓骗一名叫豆饼的少年吃草的人说到:“长官,你要找的人就是他。他叫要麻,他是川军团唯一活着回来的人。”
陈到却久久的愣住了,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人,这些熟悉的一幕。陈到终于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哪里——《我的团长我的团》!!!
“长官!长官!”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的士兵不由的怕赏钱泡汤,急了起来:“长官,我真的没骗你。他真的是你要找的人。不信我这就把他叫来和你当面对质。”
陈到却制止了士兵,掏出五块大洋打发了他。陈到此时需要静一静。终于知道自己穿越到哪里的陈到得来的不是轻松,反而更加的迷茫和落寞了。因为他知道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迎接他的将是一片黑暗。想到陈小醉,心里更是莫名的充斥着烦躁和压抑似的愤怒。
不等陈到梳理好情绪,外面突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接着两辆车以一种在这颓丧世界很难看到的速度风驰电挚冲了过来,车上的人根本是在刹车才踩到一半时就已经跳下。“集合!集合!”的叫喊声立刻响彻了收容站内外。
几个青年军官簇拥着一个身穿上校军官服的人闯了进来。青年军官们全副武装,几乎没有戴便帽的,混戴着德式M35、英式M1917甚至是日式钢盔,毛瑟96C几乎是他们中的制式装备,并且就完整的背具和托式枪套来看,绝对不是像草寇那样用的。有几个人背着带皮套的砍刀,做工在抗战使用的同类刀具中堪称精湛。他们挎着的拿着的枪械显得有些过于沉重:中正步枪、汤姆逊(弹匣)冲锋枪、ZB26机枪之类的。
为首的上校军官更是英姿勃发腰上挂了一支绝对不是摆设的柯尔特手枪和一柄绝对是摆设的中正剑,右手紧紧握着一条特制的马鞭。一出场就成为了全场人的瞩目。
如果陈到所料不错的话,他就是上校团长虞啸卿。护卫在他左右两侧的则是张立宪、何书光。
只见虞啸卿扫了收容站形同乞丐的溃兵一眼,暼着眉走向了收容站中心最高处。以张立宪、何书光为首的青年军官怀里揣着汤姆逊冲锋枪一边大声喊着“集合!”“集合!”,一边像赶猪猡一般将溃兵们聚集在虞啸卿的下方。
“我姓虞!名啸卿!我的上峰告诉我,如果去缅甸打仗,给我一个装备齐全的加强团!我说心领啦——为什么?”
虞啸卿居高临下的看了溃兵一眼,眼神像是一把利箭。直射的溃兵们羞愧的低下了头,才继续用右手挥舞着马鞭,指点江山的说道。
“因为我要的是我的团!我的袍泽弟兄们,我要你们提到虞啸卿三个字,心里想到的是我的团长!我提到我的袍泽弟兄们,心里想的是我的团!——我的上峰生气啦,他说那给你川军团!他知道的,我也知道,川军团是已经打没了的团!我说好,我要川军团,因为川军团和日本人打得很勇很猛!川军团有人说过,只要还有一个四川佬,川军团就没死光!我是湖南人!我是一个五体投地佩服川军团的死湖南人!”
接着场面不出所料的呈现出一片沸腾。似乎是对沸腾的场面还是不太满意,虞啸卿拔出何书光背上的刀,一柄极利于劈砍的扫刀。拿刀在手上挥动了一下,“这是二十岁时我自己铸的刀,我一直拿它砍人。日本人拿刺刀捅我们,我们拿刀砍他们。可这回你们用不着砍,你们有更好的。”
虞啸卿把刀交回了何书光,摘下他背上那支汤姆逊。“汤姆逊手提式机关枪,点四五子弹连马都打得死。去了就是你们的。”说完就枪口朝下,将一整匣子弹向一旁仍旧躺在竹椅上,不肯扎堆的迷龙倾泻而去。只打的迷龙灰头土脸,敢怒不敢言。
接着虞啸卿又手一伸又从另一旁青年军官接过中正式步枪。扫了一下四方,目光看向了还在收容站进口呆呆站立,梳理情绪的陈到一眼。虞啸卿拉栓上弹,几个急速的单发,直射的陈到站立的两旁墙面砖块飞溅。一块石子更是在陈到的右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鲜血很快从伤口处溢了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被打断思绪的陈到先是茫然的用手摸了摸右脸,看向手上那熟悉的鲜红。忍不住低下头用舌头添了一下,又猩又甜,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陈到抬起头郑重的看向两旁被六名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青年军官们护卫的虞啸卿。没有任何犹豫,快速的掏出了腰间勃郎宁M1900式手枪。
“啪”“啪”“啪”…,一整匣子弹如雨打芭蕉般朝着虞啸卿的方向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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