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眠不休下了几个日夜,柳烟镇在蒙胧的细雨中,像极了一幅烟雨画。
终于,天晴了。
炎暑有些燥热,凉亭里,慕毅清与凌昭天正在下棋,云落在旁边与慕夫人打趣。
间隙慕夫人命下人端了些绿豆汤到凉亭,慕毅清接过喝了口赞赏道:“夫人夏日里炖的绿豆汤最能解渴。”
慕夫人低头微笑,回应道:“平日里头夸赞也就罢了,在太子殿下面前倒显得有些过于矫情了。”
“昭天没有觉得矫情,倒时让人心生羡慕呢。”凌昭天也停下手中的棋子端起品尝了一下:“真的确实如慕伯伯所说,这绿豆汤当真好喝,甘甜中又带着凉意,算得上夏日里的极品了。”
慕夫人转身捋捋云落前额的发丝,道:“是这丫头早些时候想的主意,特意在绿豆汤里增加了稍许薄荷挤出的叶汁一并炖入,所以喝起来既不会闻到薄荷太过刺鼻的气味,又能调配这绿豆汤的凉意,这样酷热天气喝它最合适不过了。”
凌昭天饶有兴致的问云落:“听慕伯伯说你将随我一起去帝京看望云升,倘若真是到了帝京,是否也能有幸喝到慕小姐炖的绿豆汤呢?”
“想得美,到了帝京我只会给我哥哥炖着喝!”云落白了他一眼。
这时慕毅清干咳两声:“休得无礼,怎能如此跟太子殿下说话。你若这样的秉性去抵京,倒不如不去,慕府规矩都忘了吗?”
慕夫人见状赶忙维护云落:“她还小些,未经世事,请太子莫要见怪。”
“慕伯伯、慕伯母你们不要太见外,我虽为一国太子,但也并不喜欢太多的繁文缛节。慕小姐生性直爽,我倒时羡慕这样的性格。在慕府的这些天,远离了帝京,远离了喧嚣,竟有些喜欢这样隐居的生活,只有柴米油盐,没有争权夺利,多么惬意的日子。”说着凌昭天眼神望向了亭外的湖面。
慕毅清和慕夫人相视一下,朝中之事他何曾不是亲眼见过风起云涌。所以他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平凡一生,这也是他为何给他们取名为“云升云落”:闲时赏云升云落,静看庭月看花,无谓权势之争。
但太子殿下注定生在帝王之家,这一生恐怕都是无休无止的斗智斗勇。
见他似乎有些疲累,慕毅清试探的问道:“太子殿下最近是不是微服私访过久有些劳累,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
“我没事,我只是看到你们一家其乐融融,由衷的羡慕。不用过问朝政,不用看人眼色,活得像一副画。在这里说话,不用刻意回避,慕府是我第二个觉得放松的地方。慕伯伯,咱们以汤代酒,我敬您。”
两人端起绿豆汤互敬喝下,云落看在眼里,一个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后整个北辰国都是他的,而此时在慕府中却说着平日里说不了的话。这她不免想起了婉依,如果真的进宫了,她会是怎样呢?
晚上,慕毅清与凌昭天饯行,这一路也需要凌昭天多关照云落。慕毅清知道这是一件冒险的事情,但很多话一定要云升看过书信才能明白,方能护得整个慕府上下的周全,包括云落一生的周全。
饯行酒席毕后,慕毅清把云落喊到书房来,将密封的书信交给了云落,并再三嘱咐她务必要亲手交给云升。
“为父还有一件事是你千万要记住的。”
“爹爹请说,女儿一定铭记于心。”
慕毅清拉着云落的手到身边,严肃的说道:“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踏入王宫半步。”
云落不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帝京是一个危险四伏的地方,王宫不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在帝京,除了云升万不可轻易相信他人说的话,这一次不是万不得已,为父宁愿你一辈子都在柳烟镇,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但云升现在在帝京的处境,必会危及我们慕家上下族人。这是一封绝不可以泄露给任何人的书信,所以现在只有你去捎信给云升最合适,为父也相信你一定能办到。切记,信一送到务必马上返程,一刻也不要耽误。”
云落从来没有见到父亲像现在这么严肃跟她说话,她知道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收起信,郑重的点点头。
“另外与太子殿下几天相处下来,可见跟你哥哥关系比较不错,我也已经向他言明,因家中对云升甚是挂念,所以捎带你去帝京见一见云升。途中以及到了帝京对你多加关照一些,这些人情以后会由云升慢慢还给他的,帝京人际关系复杂,你自己到了那里多留意、多观察、多保重。”
“云落都记下了,爹爹莫要担心,女儿如今已年满十八自有应变能力,何况有哥哥在呢。”
第二天,云落拜别,与凌昭天踏上帝京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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