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的这些时候，我和婉依一样，赏得最多的便是梅花。暗香疏影，不拘一格，似有洒脱之意。我选了绿梅作为香料，且用了二分之一，另外二分之一什么也没用。”

她一说完殿内一阵喧嚷，沈凝霜先开口取笑道：“香粉只用二分之一，哪里闻得出香味来，岂不是跟没有香粉一样。”

“安静，听慕云落说完。”王后道。

“就如沈秀主所言，以防这样失了香气，所以便在沉香点燃后再将这香粉洒入。既保留了沉香的纯净，又不至于香粉太过浓烈，使人闻之头晕目眩。只有一丝清香，便有无穷念想。”

调香的嬷嬷前说道：“慕秀主说的极对，只不过这个手法倒是第一次听说。沉香在宫中本就是起着安神的作用，不需太多华调，静养宜身最是重要。”

王后听她们说完，又看了看名册，笑道：“这倒不好抉择了，本是三个名额，现在却是四个人。”

容妃有些担忧，自是恭敬的说道：“这两个人说起来都让人喜欢。确实难以抉择，姐姐不如这样，咱们回头将她们的宫仪记录与沉香手法再细下琢磨一番，到时候再下决定也不迟啊！”

容妃极为聪明，瞬间解了王后的难为之情。王后应道：“这样倒是不错，沈凝霜和言冰蝉晋选。慕云落与沈婉依再定。”说完起驾离去。

回到秀丽院，沈凝霜趾高气昂起来，边走边对沈婉依说道：“姐姐可要多多祈祷几下，若是落选了，怕是姑母要生气了呢。”

“是啊，另外一位可是王后举荐的人，怕是希望渺茫啊！”言冰蝉应和着。

慕云落自是笑道：“如果你们在说我，那你们最好祈祷我落选，不然可能还有人会第二次挨巴掌。”

“你...”言冰蝉一想起进宫所受的气，便气得说不话来。

云落同沈婉依刚要回房，一位宫女急急跑来道：“慕秀主，昭灵郡主要见您，已在后院候着了。”

沈婉依道：“她莫不是病好了，来寻旧仇的，你还是别去了。”

云落笑道：“许是我替了她的选秀之位，心中有些怨气，听听也无妨。”

“她那时生着病，又不是强行替她的，是王后举荐的。她如果是有怨气，倒不该来找你的。”

“你先回房吧，我去看看。”

“那你当心点。”

说完随着宫女来到后院，昭灵一袭粉色裙袍立在梅花树下，瞧着几分清秋。她听到有脚步声，便回望过来。看到是云落，眼底生起敌意：“听说你马就要晋选了？”

云落道：“给昭灵郡主问安。”

“当初在凌王府时，可不见你这样懂得规矩，倒是宫中好，把你都给训化了。”昭灵一番热嘲。

云落走过去，捡起地掉落的梅花，道：“我原就是懂规矩的，只是郡主进了凌王府便是打骂。可有给人行规矩的机会？”

云落起身望着她，两个人对视，云落的眼神里丝毫没有惧怕。昭灵道：“为了一个丫鬟，你非要与我为敌吗？”

“郡主这是什么话，云落听不懂。”

“我说过，她的死是个意外，不是我害死的。你联合他人在罗府扮鬼恐吓我，让我痛失进宫选秀的机会也就罢了。可你欺人太甚，如今却替代我进宫选秀，你难道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吗？”

云落一听到飞烟，心中便压不住怒火，她眼中升起的火焰，像一下子能把人燃烧一般。她一步一步靠近昭灵，道：“在你眼中，她是一个丫鬟。在我眼中，她是我的玩伴。若不是你骗她出去，若不是关押她，威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会死吗，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她现在依然会在凌王府过得无忧无虑。你为了报一己之仇，不惜拿别人的生命作为代价，你又有没有羞愧之心？”

昭灵步步退后，一下子跌倒在回廊。云落又道：“进宫选秀原不是我的本意，更不是我抢了你的。你若是不满，大可去找王后理论。她如果愿意将你重新换回来，我没有意见。”

“换回来？哈哈。”昭灵大笑一番，转而又痛哭起来：“哪还有换回来的机会，我的父亲千方百计不让我进宫选秀。我的姑母在我病重之时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便私自换了人选。我还有什么，没有人问过我想要什么，没有人在乎我想要什么...”她哭得伤心欲绝。

云落站在原处，看着她几度哽咽，扶她起来坐在回廊的石板。

“进宫有什么好呢，你父亲为你做的选择是对的。”云落轻声对她说道，起身便要离去，她无法与她多待一刻。

“你不想知道我若不进宫，会做什么选择吗？”昭灵在她身后说道。

“你做什么选择，与我都没有关系。”

“我要嫁给凌王！”

一句话深深击中云落心底最深处，她前行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她甚至忘记该怎么抬步走路，云落缓缓转过身，看到昭灵脸得意的笑容，那种笑就像在刺痛她的心脏，让她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你代我进宫选秀，我便代你嫁给凌王。”

云落迟缓了一会儿，说道：“你怕是误会了，我不喜欢凌王。”

“可他喜欢你，这一点就够了。”昭灵似乎胜利了一般，扬着眉头站起了身。

“待凌王回京后，王便会指婚。不久，我们就会成亲，凌王府，是你再也不能进去的地方。”昭灵每个字凿凿说出口时，心底更是一阵畅快。

云落垂下眉睫，缓缓行礼道：“郡主若没什么吩咐，云落告退。”

只见昭灵在她身后又幽幽说了一句：“到时我会特别请你过来喝杯喜酒的。”

从后院走回前院，云落觉得这条路似乎变得格外漫长，她走到房间时已是有气无力。沈婉依见状急忙扶她了床，她睁着眼睛看着床榻方，任沈婉依说什么，她都跟听不见一样。吓得沈婉依只好喊乌嬷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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