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听到这段话。”
“当你见到我的时候,就说明现在的我已经死了”
那画像中消瘦道人忽然开口,神色僵硬而麻木,说出的是带着重重回音的嘶哑难听之声,冰冷而机械,没有半分活人的感情。
就像是诡异在拙劣的模仿着人一样。
正因为他在极力试图贴近人类,越是“肖似”、越是“相仿”那百分之九十五的类人性状中,仅仅只占据了百分之五的异类本质,才会显得格外恐怖惊悚,令人头皮本能的发麻!
这画像实在是太诡异了,无论是纯粹的人类,还是纯粹的异常现象,在给人带来的不安感上,恐怕都要不及那个画像中的道人!
越阳楼眉头紧皱:“这就是贺道人留下来的手笔?”
他能够看到。
随着揭开了覆盖在画像上的黑布之后,画卷中的那个世界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样,似曾相识的哗啦啦河浪拍岸声响起,浓郁而略懂腥臭气息的湿润水汽,便隐约透露了出来
他略微抬起手,捻了捻身上的衣衫。
是潮湿的质感。
当即。
越阳楼神色微变,他又看到钉住那根钉住画像上消瘦道人头部的锈钉子,尾部的鬼脸也随之产生了轻微的变化,好似是血肉的部分,正在被另一半白骨的部分侵蚀。
凭着植入命丛带来的记忆力强化,越阳楼现在已经是堪称过目不忘,对照前后两张钉尾鬼脸,他确定这点细微的差别,并非是自己一时看错。
看到画像中的消瘦道人僵硬的说完第一句话后,就像是卡住了似的,暂时没有再说话的样子。
再结合眼前逐渐蔓延的异状。
越阳楼开始怀疑,或许是囚龙观的诡异之处,也使贺道人留下的手笔遭到了影响,而像现在这样出现了问题。
毕竟,从漆水河上的浮尸,到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说明,贺道人计划的事情中间绝对产生了什么意外,这才导致了身上诸多疑云的角色,莫名死在了那种地方,并且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诈尸”的迹象。
不对。
这话到也不完全是对的。
忽然间,越阳楼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将目光凝聚在眼前那根雕刻在钉尾的鬼脸,以及供桌上并没有使用痕迹的香烛贡果上。
譬如说,眼前这几样效果还未知的东西
为什么就不能是那个贺道人给自己而准备的复活手段呢?
越阳楼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走入了一个惯性的思维陷阱,因为进门就能看见、且最为诡异的七张画像,而自然忽略了或许真正隐藏着线索的朱漆供桌上的几样事物。
想到先前同样发出异常动静的异闻司令牌。
假如说贺道人留下的手笔,并非是给他这种人,而是给“某些知情的人”的话,一切也就说得清楚了。
联系到对方的身份,这并不是多么难推理的事情。
虽然作为囚龙观,事实上上的“三弟子”,贺道人为师傅白渡子从南玄门带回了地罡召考箓,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的利益所属就完全站在囚龙观的这一边了。
要知道。
按照描述,地罡召考箓可是南玄门某一部重要至极的隐藏经典的一部分,整套中隐藏“升仙”的大秘。
仅仅是这一点,能将其带出来并逃走的贺道人,本身就已经很值得怀疑了。
至少得在天师道里有足够重要的身份,或许才能够有资格接触到这种等级事物的信息还不是地罡召考箓本身。
关于贺道人到底是怎么短短几年做到这一步的暂且不管。
从他已经把地罡召考箓拿回来的这个事情来做逆推,换言之,在这个时候,离开囚龙观许久的贺道人,很有可能便已经在南方汴梁,以另外一个身份,积累下了财富、名望、以及整套的社会关系了。
带回地罡召考箓,便意味着要抛弃这个身份下的一切,就算换成是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答应,而他却是依然这么做了时,便不得不让越阳楼多想,怀疑他是有着更大的图谋。
不过
异闻司背后就是南玄门。
到现在,也显然是不需要他再猜测什么了。
不管这个中间的过程,有个到底可以水出多么长的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起码。
眼前的结果就是,贺道人依然同南玄门的人保持着联系,并在囚龙观内留下后手,等待着异闻司的人前来。
最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这是北道门与南玄门近千年以来不休争斗的一个缩影,也是囚龙观一直以来隐藏着的矛盾终于爆发的一个必然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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