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锵”
金铁相碰撞的声音尖锐刺耳。
校场上,越阳楼端着一杆足有两丈许的镔铁大枪或拦、或拿、或扎,宛如将这死物炼到和手臂肢足再无分别了一般,每一次大枪翻飞弹抖,借着回震之势,他的一身骨骼竟是也在跟着节节摩擦碰撞,不断发出鞭炮一样的串串的脆响。
脊椎是蛟龙,肌肉是波浪。
在那条作为第二条“脊椎”的大枪翻江搅浪之时,越阳楼赤裸的上半身,皮肤上涂着的那层药材和矿物研磨而成的灰粉,同时也迅速的依照某种韵律,逐渐渗透到肌理之中,改造着原本身为凡质的肉身。
在四大炼之中,筋骨和皮肉是联系最为紧密的两项。
尤其是借着守静斋的七门拳术,以及和宁无酒交战时的感触作为参考。
在这段很短的时间,越阳楼便隐隐约约从炼皮之中,参悟出了炼肉的途径,以骨打脆劲、皮收闷劲之法,外炼内炼合一,反复捶打肌肉,使其不断吸收诸多外敷药物的精华,维持在破坏和再生平衡之间,持续的提升强度。
“哗啦啦”
仿佛大江潮浪不息奔涌的响起。
越阳楼端着镔铁大枪的尾端,骤然间摆出一个架势,短促发力,那时间,一条两丈之长的大枪就像是瞬间活过来了一样,左栏右拿,扎中平枪,使得空气中到处是枪影,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虽然同样以守静斋的藏声拳术为根底。
但他的这一手枪术,如今却是已经和宁无酒的拳术不尽相同,不再是局限于区区人身,而进一步延伸到了身外的兵械之上!
骤然间,“崩”的一声空气炸响。
越阳楼没有再收声留力,猛地一拧枪身,扎出最后一枪。
不仅是气浪破空而去,而且在此同时,伴随着一阵从中蓦然炸开的细密脆响,他手中的镔铁大枪竟是也浮现出了一道道狭长裂纹。
从遍布着裂纹的枪身上,一块块的碎片紧接着剥落。
在细密脆响的最后,那根似乎遭到巨大外力反复折磨的镔铁长条上,螺旋状的扭曲纹理,竟是清晰可见,宛如是从打造出来时,就是这副模样的一般!
“呼”
从胸腔中长长吐出了一道浊息。
校场上,越阳楼将手中玩废的第四杆镔铁大枪,随手交给一旁,如同看着一尊活生生的鬼神般,眼神显示出十足敬畏、甚至是战栗的几个漕民学徒。
看着将晚的天色。
为今天的三场而饿了整整一天之后。
越阳楼拍了拍肚子,似是已经按捺不住饥意,道:“也是时候该开始吃正餐了啊。”
文圣门、孙膑武库、冀州蚩尤馆。
这是从长安武行的第十四位到第十六位的三家武馆。
秉着好东西总要留到最后再享用的原则,越阳楼首先是选择了冀州蚩尤馆作为今夜第一顿“开胃前菜”。
从小巷子的阴影之中刚走出来,一座挂着巨型广告牌的大楼就当即映入他的眼帘。
循环播放的介绍声中,巨型广告牌上的两个壮汉演示着激烈的角抵,直到最后,一者被干脆利落的摔倒,关于冀州蚩尤馆的情况介绍就浮现了下来。
看着那上面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越阳楼愣了一下,不禁失笑道:“正好,还不用我慢慢来找了。”
顺着广告牌的指引,他走进建筑物内,很快,就抵达了“冀州蚩尤馆”所在的楼层。
似乎是因为馆中运用了某些从道人手中流出来的技术的缘故,在感应到客人到来的时候,未等越阳楼伸手推门,武馆的玻璃大门便自动打开了,露出了其中热火朝天的景象。
位于前台的地方,招待的人大抵是上厕所暂时有事去了,所以没有人,而是由小广播中提前录好的温柔女声介绍道:“本馆所传授的蚩尤戏,是源自于冀州一带的古流角抵技术,和摔跤、相扑等相通”
看着地面上铺着的木质地板。
越阳楼没有忍心穿鞋进去多让清洁人员麻烦的意思。
在武馆进门的鞋柜旁脱了鞋,他赤足缓步的走进了武馆,因为戴着一副古怪傩面的缘故,未曾多时,便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走了过来,异常警惕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有报名交钱吗?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看见越阳楼似乎并不壮硕的身形,以及一副很是古怪的扮相,那个蚩尤馆的壮汉边问边走了过来,本来是伸出手,准备推搡的样子,可当那简单的几个字自我介绍响起,他的动作却也是瞬间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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