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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我无数次在这个位置眺望匆忙的飞机和人群,都会想起那年夏天,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姑娘在这里发过疯,落过泪。
很多年以后,我也才听说,那一天邱城在这里等过我,确确实实等过我。只是等得不够长,等得不够远,等得没有希望,没有未来。
我感谢那场大雨的时候,却不知道因为这场大雨,他提前离开了我的世界。而这一切,就叫做命运。
我缩在一个角落里,像一个普通的离人黯然神伤。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我。雨下得天崩地裂,电闪雷鸣,把我的内心摧残地片瓦不留。我看着一架又一架飞机,起飞又降落。一群又一群人,走了又来。迷离之中,我突然想起那个樱花灿烂的梦。
原来那不是梦。
广播里一遍一遍地喊着各路延误的航班号。旅客们的表情越来越焦躁。夕阳红旅行团中有几个粗壮的大妈围拢成圈,慷慨激昂地晃动着拳头和金丝边眼镜。然而对面一对情侣,缱绻着,呢喃着,温存着,像一对依依惜别的金丝雀,在这暴风雨中独享安宁。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哭,水幽幽地从我的发丝延伸到脸颊。心皱巴巴地酸疼,浑身冰冷,瑟瑟发抖,不知所措,又满心自责。这些年,我们每一件事都在瞬间爆发在眼前。邱城,我终于知道那天在k,你为何来了又逃。我终于知道那天在走廊里,你为何止住了崔大龙的对话。我也终于知道,那句“不值”是故意说给谁听。
而现在,当我知道一切的时候,你却彻底离开了我的世界。
你好狠。
忽然,有一双手轻轻地拍在我肩上。我回头,一件宽大的外套包裹住我的身体。
“邱”字刚出口,祁骁禹的微笑倾泻而至。
我愣住了。他轻轻举起胳膊,牙齿洁白,手指干净,一点点地袭来熟悉的味道。我呆呆地想,他一定会像偶像剧里一样,轻轻地揉揉我湿漉漉的头发,责备我怎么这么不听话。然后把我像小猫一样疼爱地埋进他宽大的身体里。
然而,还没等我幻想完毕,祁骁禹就一巴掌呼在我后脑勺上,笑得哈喇子喷了我一脸。“哇哈哈哈,我靠,你看看你的脸……你的头发……你都能去演丧尸片了……你蠢啊你,下这么大雨不带伞……”他忽然看到旁边被大风吹折的伞,笑得更厉害了。“我靠,有伞你都能淋成这样,大姐,你是不是体积太庞大了。哇哈哈哈……”
我,在祁骁禹噼里啪啦地嘲笑中,一把冲进了他的怀抱。
期末考试前一天,我果真看到了祁骁禹的鞋子。
魏兮兮嗤之以鼻地大喊,“我靠,一个二逼刚走又来了一个。李林立你都认识的什么男的,能不能上点档次!”
我愣了一下,抬头,一双红色的耐克招摇过市,熠熠生辉。陈依霖突然问,这算什么接头暗号?…
我赶忙埋下头,自语,又不是地下党,接什么头暗什么号。
王烁鑫突然哭嚎进门,我怎么这么苦命,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光膀抠着鼻屎,弹出完美弧线。他笑道,因为你丑。
打闹之后,王烁鑫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握住我的胳膊道,立姐我知道明天要期末考试,我知道耽误你复习时间非常不道德。但是立姐你已经复习地这么好,你就百忙之中抽出一分钟帮帮我吧!他把我的手一下按在他的胸口,垂死挣扎地道,你看,我都心碎了。
我看了一眼文阮音空空的座位,搁下笔,“说吧,她又怎么你了。”
小胖擤了一把鼻涕,痛苦地道,刚刚我在超市买火腿肠,听见有人说,音音……音音她……昨天晚上在李忠泽家过夜了!
周泰都差一点从座位上滚下去。
我下巴挂在地上五分钟。我看着失声痛哭的王烁鑫,好久才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死胖子,你听谁说的,你听错了吧?怎么可能?!”
“我也想听错啊,但是我还特地问那两个女生,是不是我们班的文阮音,她们说废话,全校还有第二个文阮音吗”!
“她们是谁?她们又怎么知道的,亲眼看见了吗?”
“她们眼看着那姓李的带文阮音回家的!”,小胖又忧伤地指着文阮音的空座位,“你看看,她都两天没来上课……一定……一定是那个混蛋做了什么!”
“不可能!”
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魏兮兮早闻风而来。她没听完就打了几个电话,然后脸色铁青地附耳我,“李忠泽这几天也没来上课。”
紧接着,魏兮兮更低沉地说,文阮音手机关机了。
我立刻慌了。因为魏兮兮的事情,让我不想再犯一次错。我皱着眉头。魏兮兮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觉得不可能。陈依霖说,肯定和李忠泽有关就对了,找到李忠泽肯定能找到文阮音。
小胖突然一抹鼻涕眼泪,跳起来喊,李忠泽你个王八蛋,一定是你对我的女神下了迷魂药。我的女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和你拼命,大不了一起死,谁怕谁!
话还没说完,文阮音的面孔就在教室门口,刀锋一样折射出冰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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