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之畔,杨柳依依。
百花正盛之际,踏青狩猎之时。
清风吹拂,天气不冷不热,这个时候出行,最为舒适。
李铮的眼前,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大湖,名曰沧海。
沧海之上,蓝波翻涌,水鸟戚戚,依稀还能看到,大梁城头的箭塔,在远处冒着尖。
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以五十万两白银,震撼了大梁庶民,惊动了大通钱庄,亲自上门拜访。
那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尝试接触大梁权贵了。
总之,尽一切之可能,在大梁弄出动静,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在大梁过得舒心,他在大梁联络四方。
游于沧海,就是让别人看到他。
李铮于一座凉亭之中。
凉亭紧挨沧海,美景可尽收眼底,凉亭之外,十六个勇士,尽皆带甲,立于凉亭四周。
亭子里面是管家沈胜,伺候着李铮和李信品茗。
“今日几何?”
李铮问道。
“公子,今日是五月初一。”
五月初一。
时间过得真快,他离开大梁时,二月初二,整整三个月了。
路上耗费了两月半,到大梁也快有半月了。
“难怪会有这么多人出行,原来是初一。”
大骊虽无除夕风俗,但有岁首,月首说法。
一年十二月,每一年的头一月,为岁首,每一月的头一日,为月首,当月首与岁首重叠,也就是一月初一,会有一场盛大的节日。
也能称之为过年。
今日是月首,按照习惯,宜狩猎出游。
“正所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此处距离皇都,已有九千里路,与皇都的不同,是可以看得到的。
五月之五端阳节,端阳之意,乃天地进入盛阳的开端,在皇都,五月初五,不行宵禁,到了夜晚,会有许多人走上街头,赏花赏灯,不知在大梁,会有什么习俗?”
李铮问向沈胜。
“公子,大梁平日里就不行宵禁,到了端阳节这一日,更是连城门都不关闭,那时候公子小姐们,都会来到沧海之畔,或是泛舟,或是会友,或是赛诗,或是放灯。”
李铮一笑。
“好啊,这么说来,就只有几日了,那你替我去准备一艘船只,端阳那日我要用。”
“是,公子。”
这么一说,李信已经明白,公子要做什么了。
端阳之日,会有这样闲情逸致的,不是王侯之孙,就是士族之女,要掀起风浪,就要融入到这些人中,要融入他们,端阳不就是机会吗?
“公子真是妙计,算着路程,再有半月多,天使就能到了。”
“不错,在天使出现以前,该要做的,都要做好。”
踏踏!
远处,尘土飞扬。
一阵马蹄声传来。
六七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正骑着高头大马,疾速奔来。
这些人尽皆佩剑,手中扬鞭,策马在官道上,颇有肆无忌惮的意味。
“沈管事,这些人你可识得?”
沈胜眯着眼,瞧了一阵。
“公子,这应该是大司空韩父嫡子韩正。”
魏国官制,自魏王之下,有司空、司徒、司寇、司马辅佐王事。
司空理农田,司徒理庶民,司寇掌刑法,司马掌军马。
四人不仅是魏国权臣,更有魏国四贤之名,搭上其中任何一门,都对李铮非常重要。
他点了点头,然后一直望着那几个少年。
那一行人,也朝着这边过来了。
当先一人,落了马,走到凉亭之外,高声喊道:“敢问亭中是否为大骊尚德君?”
李铮笑了笑。
起身,迎上去。
“我便是李铮,敢问阁下是?”
“我乃韩氏韩正,大魏司空韩父,正是家父。”
李铮瞧去,见那韩正身量不高,却颇为壮实。
浓眉大眼,方脸阔口,肤色黝黑,气宇轩昂,颇有气势。
他见是李铮,先是行了一礼。
原以为,遇到韩正是偶遇,现在一看,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司徒嫡长子之名,我早有耳闻,只是不得一见,今日相逢,不如品茗一叙?”
韩正点头。
“我正有此意!”
韩父是魏王的臣子,他的嫡子在这个时候找上他,真不知道这是韩父的意思,还是韩正的意思。
两人落座,沈胜又泡上了茶水。
这个管家的最大的用处,就是识人和泡茶了。
“尚德君万里之遥,来我大梁,我本该早就拜会了,不想一拖,就拖到了今日,与尚德君在此间相会,并非是偶遇,而是我闻声寻来罢了。”
韩正倒是实诚,他不需要李铮猜测,就直接明说了。
“那不知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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