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红靴子是杨婶那天进城给她带回来的,她喜欢得紧,穿上后在雪地里跑来跑去的,问陈真好不好看,得到肯定回答后,就不愿意再脱下来了,这几天都是穿的这双靴子。
陈真走到门口,把门推开,回头唤她:“走吧。”
“好!”她跑到他身侧,跟着他进了院子,“阿真,你说杨婶做了什么早饭啊?会不会有我喜欢的豆浆油条啊?”
“你少吃点吧,我看你这几天重了不少。”
“哪里有,你是不是嫌弃我胖了,你……”
欢笑声在这样寂静的清晨显得十分清脆,小姑娘轻快的声音如开春燕子的鸣叫,脆如银铃;少年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无奈的宠溺,清朗悦耳,出现在天地一片白中,不显丝毫杂质。
吃过早饭,陈可可没有去睡回笼觉,早上玩雪已经把她的睡意赶走了。
今早玉竹没有来吃早饭,杨婶说她去问过了,玉竹不想吃。
她知道她还在为王京墨的事情伤心,放心不下她,草草吃完早饭,就去寻玉竹了。
陈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她没有吃完的包子,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把它夹进了自己的碗里。
杨婶不清楚玉竹和王京墨的事情,这几天都沉浸在他成亲带来的喜悦中,看见陈真解决了陈可可剩下的包子,脑袋里灵光一闪。
“诶,阿真,你觉得可可怎么样啊?”既然他们并不是亲兄妹,那她不就可以撮合他们俩了吗?反正这俩孩子怎么看怎么配,她也很乐意看到他们俩成一对。
陈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杨婶的意思,夹着包子的手一顿,迷茫地看着杨婶。
杨婶笑得开怀,见他不懂,解释道:“就是你对可可有没有那个意思?就是你喜不喜欢可可啊?”
他一愣,没想到杨婶问得那么直白,一时间有些慌乱。
“杨婶您问这个干嘛?”
杨婶摆摆手,“你看啊,人王大娘的儿子都要成亲了,你和可可是不是也得抓紧啊?”
“杨婶我吃完了先走了,您吃完放这儿就行,我待会儿来收。”
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赶紧收了自己的碗筷,逃离了这里。
“诶,阿真,你别走啊。杨婶这不是为了你们好嘛,你给我说说你到底对可可有没有那个意思嘛……”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嘭”的一声关上门,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才将乱跳的心脏给平定下去。
杨婶的声音还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他也不由得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
喜不喜欢呢?
答案是肯定的。
明艳的她,可爱的她,生气的她,难过的她,她的形象总是如此的栩栩如生,鲜活明艳。自他失忆以来,她仿佛一道阳光,照进他的世界,给一无所有的他带来了家人,带来了欢乐。
想到她的时候,他的心总是温暖的。这样一个人,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攥紧了茶杯,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可是,他如今身份不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他要找到自己的身份,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生活,他总要离开这儿。
而且她之前说过,她是要回家的。她的家……好像在很遥远的地方。
就算他找回了他的身份,有能力护她,他也没有把握,留住她。
他不会阻止她离开,只要她想,他就会放手。即使以后过着没有她的日子,想到她,他的心就是幸福的。
他希望她的姑娘,一辈子随性快乐,不被其他事情,绊住手脚。只要他在,就可以让她去做她喜欢的事。
他能做的,也就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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