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回报说,“这叶行远是个小人精,入门时样样物品有凭证,又盯得极紧,想要偷偷混入夹带之物,只怕是不成了......”
第二次又说,“叶行远此人精通各种作弊法门,在大门口就嚷嚷得天下皆知,连巡场考官都听见了。咱们想要逼他脱裤查后窍,诸考官定然不会同意。”
其后又说,“叶行远检查考棚极为仔细,有一根头发丝都会举手报于巡场,棚中一干二净一目了然,实在是滴水不漏啊!”
张公子为了针对叶行远,找丁如意合作不成,反而还被丁如意轻视怠慢了,心中更是恼怒。心道我堂堂知府之子,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一个寒门酸丁?真以为一定要你龙宫相助?
不过是为了找个机会,与美貌花魁套近乎而已!毕竟张大公子这些年来,还没与具有龙族血脉、还是异族风情的女人交往过。
张大公子找了不少积年老吏请教,这些狡狯吏员给他出了不少的主意,让张大公子叹为观止。几乎可以肯定,这套组合拳下来,区区一个叶行远防不胜防。
一招不成再生一招,招招连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所以张公子一大早就在考场旁边最近的酒楼定了个包厢,想要亲眼看看叶行远这沽名钓誉之人被乱棍打出龙门的场面。
孰料事与愿违,叶行远竟然躲过了准备好的连环套,那些胥吏一开始还颇看不起叶行远这新鲜菜鸟,到后面再报告消息时,简直隐隐透露出尊敬之意。
小吏擅长实事执行,知道一件事务分派下来之后的诸般细节,找出漏洞然后巧妙利用,这是地方吏员的立身之本。如今看叶行远举重若轻的模样,竟像是老行家,对这种有本事的人焉能不敬畏?
一连数此消息,始终不能心想事成,焦躁的张公子气得咆哮起来。“一群废物!你们不是说过,无论是谁,一入龙门便是虎落平阳么!你们还说,只要到了你们地盘,就可随意拿捏,如今怎么都不成了?”
报信的小吏知道事情没办好,只能是承受张公子的怒火,唯唯诺诺的试图敷衍糊弄过去。突然又有个小厮从外面奔进来,小声在他耳边报告最新情况。
登时这小吏喜形于色,连忙劝张公子道:“公子莫急!有门道了!这叶行远百密一疏,终究出现破绽!有人看出来,他那考棚有不妥当地方,或许是可趁之机!”
却说在考棚里,叶行远闭目静坐,安心养神。此时考生入场已经完毕,快将到发卷开考的时刻了,看来至少在开卷之前,应该不会有意外了。
他下意识伸展双腿活动,只觉得脚底泥土松软,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什么。连忙睁开眼睛往下看,顿时大吃一惊!
叶行远正要开口呼叫巡场考官,忽然几个小吏涌了过来,指着叶行远脚下泥土,纷纷大叫,“就是此地!快挖开看来!”
有情况?叶行远向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辩解道:“在下到此并未触碰过地面,事先也绝不可能知晓考棚位置。地面确实有异常痕迹,但无论挖出什么,都与学生无关!”
“与你无关?”为首的胥吏冷笑,“现在倒是会撇清,你们这些童生我见得多了。无非是不学无术,想尽拙劣的舞弊之法,却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么!挖开先看!”
“慢着!”叶行远瞧人多口杂,一脚踏住那处蹊跷之地,“你身为考场吏员,不得先入为主,污我清名!为免有人栽赃,要请两位考官到场,然后才可开挖!”
与考官沟通是童生的权利,只是一般人遇上这种情况,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能像叶行远这般强硬?几名小吏彼此对视,他们确实有另一手准备,但叶行远这老到的应对,让他们找不到可乘之机。
“何人坏我大事?”安坐于考场旁边酒楼另一间包厢的丁如意忽然睁开双眼,猛然一拍身边桌案,套在皓腕上的一串翡翠珠乍然崩碎,滴溜溜滚了一地。
侍候丁姑娘的红衣丫环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却见丁如意极其烦躁不安,起身一脚踢开了房门,出去到了走廊上。
说来也巧,得意洋洋的张公子摇着折扇从另一边包厢走出来,正撞上了丁如意。
张公子瞧见丁如意,先是愣了愣,没想到丁姑娘也在这里。随后哈哈笑道:“想不到在此巧遇丁姑娘,似乎你与叶行远不对付?如今在下已经替你出头了,不需要龙宫再出手!”
丁如意面色发白,冷冷问道:“你做了什么?”
张公子得意忘形,也不顾旁边有人,傲然道:“叶行远考棚之下挖出了东西,只怕这科考舞弊之罪是逃不过了。多亏了我早早准备,不然真叫他蒙混过关了!你现在可知我的本事了吧?”
终于可以把叶行远打压掉了,张公子感觉扬眉吐气,想到叶行远即将倒大霉,只觉得脚下都是飘的,恨不得早早昭告天下。
丁如意听到“挖出东西”四个字,身子晃了两晃,只觉得要吐血,但硬生生忍住了。随即一言不发的转身回房,“呯”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张公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位花魁,只嘀咕道:“女人果然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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