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里的马,匹匹精神抖擞,器宇昂扬。
沈知南每走到一匹马前,赵鹤德就连忙介绍起马的名字,种类,所属何人,性情如何。
沈知南细细听了几次,不觉失笑,这种感觉,倒有点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在选马,而是在选妃。
赵鹤德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忽见沈知南眉眼一笑,如春风袭来,百花盛开。饶是他这个见过世面的老太监,也不自觉的在心中感叹一声:静妃娘娘容颜之美,就是当年冠宠先帝后宫,美貌艳压众妃嫔的容妃娘娘,都难以企及一二啊。
沈知南停在一匹通身雪白,眼瞳呈一蓝一绿的白马前,刚准备伸手拿起系在白马脖颈上的木牌,一条长鞭由左边猝不及防的破空袭来,直击她的手腕。
身后的拾欢见了,脚步一动,眉心快速收拢,收在袖中的手指,紧握成拳,刚准备上前拦住,却见沈知南已经伸手,稳当握住那条长鞭。
原来,她也会武功。
拾欢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眸,快步上前,佯装讶然,急切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赵鹤德也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朝左边的人吼了一声,“是哪个不长眼睛的,鞭子都敢挥到静妃娘娘面前了,就不怕……”
赵鹤德的声音,在看清左边人的瞬间,萎靡下去,额头的冷汗,流满整个脸颊,舌尖上的话未说完,就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那人附身大拜,“奴才,奴才拜见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那人穿着一身窄袖收腰的大红骑装,发间不饰任何珠翠,只用一支素银簪子将满头乌发挽至头顶束好。
除此之外,周身别无饰物。
如此清爽打扮,却难掩那人眉间艳色,即使她周身是一片颜色暗沉沉的马厩,但因为她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多了一层柔美的色彩。
沈知南一见她,便不自觉的弯起的唇角,这笑,却比任何时候都真诚。
华阳公主盛临月。
盛宁逸的胞妹,也是盛宁远最疼爱的幼妹。
她年幼失母,一直养在太后膝下,与盛宁远情义非凡,远胜其他兄妹,即使盛宁逸夺嫡失败关进宗人府,她的公主地位也丝毫不受影响。
传说,盛宁逸能出宗人府,也是因为她的原因。
前世,盛临月可没少找沈知南麻烦,不过,在沈知南母家出事后,盛临月也是唯一一个来重华宫看她的人。
沈知南在后宫没有朋友,盛临月是她唯一可以交心的人,哪怕她们大多时候,都在争吵中度过。
“你给我起开!别挡着我的路!”
盛临月一脚踹开赵鹤德,走到沈知南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声道:“沈知南,我们又见面了。”
沈知南想起与盛临月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好笑。
那时她初来京城,住在驿馆,恰逢七夕节,京城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迎乞巧。
她没有见过,便央求大哥带她去见识见识。
大哥不允,说她身份特殊,不宜抛头露面。
可她年轻,素来又好奇,到了后半夜,又跑去哄师兄落然。
落然是最禁不住她哄的,话还没说几句,就带着她去了。
只是唯一要求,她须女扮男装,不能让人认出来。
能出去,沈知南自然答应。
好巧不巧,他们遇到了出宫游玩的盛临月,并在一个摊位前,抢起了同一盏花灯。
落然出身世家,猜谜不在话下,几回合下来,轻易就赢下花灯。
盛临月是公主,从小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便一直纠缠他们。
最后不得已,落然出手打晕盛临月,他们才得以逃脱。
谁知进了宫,一日沈知南去太后那里请安,盛临月也在,一眼就认出了沈知南。
从此,沈知南的麻烦也来了。
她嫁给盛宁远,按照辈分,盛临月应该叫她一声皇嫂,可盛临月仗着自己与沈知南同岁,又有嫌隙在,每次见沈知南,都是直呼其名。
从前沈知南只觉得她无礼,如今一听,却是倍感亲切。
她自入宫起,每个人对她的称呼都不一样,却从来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若不是盛临月这一声声的叫唤,她想,会不会到最后,自己都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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