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宝，没事吧，杭州见面，我们过跨年！”

“不行，在拍戏呢，《飞鱼传奇》，要赶在过年前拍完，我是女一，我离不开。”

这回，轮到叶秦被无情地挂断电话，因果循环终有报。

“唉！”

他长长地吁一口气，小钱钱的快乐荡然无存，拒绝直接坐车回希尔顿酒店。

“彬哥，我出去溜达一会儿，抽根烟。”

林彬“啊”了一声，却不敢不答应，眼里的叶秦，变得沉默，变得消沉。

墨镜口罩毛绒帽，裹着厚厚的军大衣，一如横店时的打扮，孤零零一个人，在街上走得远远的，跟热闹繁华，格格不入。

天空慢慢地下起点点小雪，寒流袭来。

叶秦紧了紧军大衣，像个东北疙瘩来的汉子，嘴里叼着烟，左看看装修精美的咖啡馆，右看看促销打折的服装店。

突然间，在一家婚纱店的橱柜门口停住，烟卷的烟飘然而上，眼里尽是那件华贵纯洁的婚纱。

惨笑地抬起手，拍拍脸，想啥呢，哥们才23岁，这年纪，后世的爱豆才刚刚出道！

“呼呼呼～”

冷风狂吹，气流嗖嗖地灌入到脖子衣领到缝隙里，忍不住打个冷颤。

靠，北方的冷，跟南方的冷，贼不一样，跟软刀子捅人似的。

“哎，给你。”

耳畔边，蓦然地传来熟悉的声音，不久之前，似乎才一块唱过歌。

转头一看，赫然是刘师师，她戴着连衣羽绒的帽子，戴着手套的手握住一条围巾。

“还没回去？”

“有事找你。”

刘师师也不直接开口，北舞出身的她，一个旋身转体，顺手把围巾扔到他怀里。

“好饿啊，一场晚会才吃三块饼干，我们边吃边聊！”

叶秦一怔，摇头失笑地把围巾挂在脖子上，就像挂一根没有打结的绳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漫步在人民广场，就和路上一对对情侣一样，来来往往，少男少女，脸上洋溢着光彩的笑容。

走走停停，到处都是美食，但刘师师就没有动过买的念头。

“想好吃什么了吗？”

“没有呢，我接下来要拍时尚广告，不能吃油腥食物，不能吃刺激食物，吸溜，只能吃吃清淡的食物。”

刘师师咽咽口水，巴巴地望着一家炸鸡奶茶店。

彼时，店铺外放着2012年爆红的歌曲，《我在人民广场吃炸鸡》：

“最近你变得很冷漠，

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我没期待太多，

你能像从前般爱我。”

叶秦顿时立足，恍恍惚惚了一阵，在刘师师疑惑的目光中，他径直地走向店铺，鬼使神差地要了三份炸鸡。

“老板，有啤酒吗？”

“没有啤酒，格瓦斯要吗？”

店员发愣，你神经病啊，找奶茶店要啤酒！

但没办法，谁让他买了3份炸鸡，顾客就是上帝他妈。

音乐继续响彻，“爱情需要煎熬……你只是迟到。”

“我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而此时此刻你在哪里？”

叶秦拎出一份，递给吞口水的刘师师，“听商家说，他们的奶茶是无糖的，他们的炸鸡是低卡路里，吃吧。”

刘师师整张脸只露出眼睛，睫毛弯弯，眼睛微扬，兴奋地点点头，然后迫不及待地把口罩一翻，吃一块鸡。

这算是提前拍《来自星星的你》，炸鸡，可惜没有啤酒。

安安静静地杵在路边，人潮在眼前川流不息，吃完一份，叶秦幽幽道：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事？”

“唔，《步步惊情》，明年开拍，你来吗？蔡总说，如果你不参演的话，可能就不拍了。”

刘师师委屈无语道：“唐仁资源有限，拿去捧古力扎扎了。”

蔡总，不叫蔡姐？

叶秦明显能感觉到，刘师师对唐仁的感情淡薄，已经不复当年《仙3》时的单纯。

“没事，档期留着也好，明年继续找你拍电影，但片酬可不要太高，我这是小本买卖。”

“就装吧，装穷吧！”

刘师师剜了眼，小声道：“能不能像《绣春刀》一样，带飞我？”

“可能，可能。”

“哎，你跟你女朋友处的怎么样？”

“挺好，挺好。”

叶秦伸出手，抓住飘落在半空的雪，瞬间在掌心化成一团水。

睨了眼刘师师，只见她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发抖。

“呶，比起吃炸鸡，不要冻感冒，你可是要拍时尚广告。”

说着把围巾取下来，微笑地挂在刘师师的脖子上，条纹的卡其色，在明艳的灯光下都亮上几分。

刘师师垂下头，默默地重新围好。

“叮咚，叮咚。”

围信、QQ响个不停，满是群发的跨年庆贺。

叶秦等候中慢慢处理，就在密密麻麻的祝贺声里，他收到刁一男的跨年的礼物。

第63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首批入围名单：

《应许之地》（美利坚）

导演：格斯·范·桑特

《惠媛》（棒子国）

导演：洪常秀

《天堂：希望》（奥地利）

导演：尤里西·塞德尔

《白日焰火》（华夏）

导演：刁一男

刘师师注意到叶秦的手抖了一下，能清晰地感觉到，情绪低落的他猛然恢复精神，又变回之前满血的样子。

“遇到什么好事，女朋友来了？”

叶秦得意地笑出声：“哈哈，我现在只想先搞事业！”

刘师师眼神莫名地黯然，哈出一口暖气，宛若惊鸿，又一个转身，像精灵般转身：

“走吧，我们回去吧。”

小雪茫茫中，两人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像一对羞哒哒的情侣，很有默契地都不说话。

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绽放。

白日焰火很渺小。

夜间却灿烂。

噼里啪啦的咆哮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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