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陆上前看见朱厚照袍子上的斑斑血迹,顿时就如同五雷轰顶。
“殿下,殿下,您流血了,您可别吓奴婢,奴婢胆子小,殿下,你告诉奴婢,您这是伤到哪了,来人,快来人,传御医,快传御医。”
张陆简直都要急哭了。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沾染上了点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张陆盯着看了半天,确定不是朱厚照的血是,长吁一口气。
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王岳仰天长叹,浑浊的老泪滑过眼角。
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那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的荒唐太子,今晚却亲手给他掘开了坟墓,
如今的朱厚照,早就不是那个只知道闹得鸡飞狗跳的糊涂太子了,不知不觉间,逆转了整个局势。
若是没有太子,今日阶下囚的,又曾会是自己。
如果早知今日,王岳一定会把朱厚照视作头等大敌
如果只是如果,没有如果,一切都已晚了。
王岳突然很想笑。
成是天意。败亦是天意。院子里遍布残垣焦木,大火已熄灭,处处冒着浓烟,
朱厚照放眼看去,宫外地上到处都是尸首,有东厂番子的,也有锦衣卫校尉和勇士营的人马
。
满地的鲜血已然干涸,画面极其令人作呕。
“张陆,让他们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负隅顽抗者,杀。
其余的,交于父皇处置。”
朱厚照淡淡说到,面上依旧是没什么变化。
“是”,张陆心里的大石头总归是落地了。
“父皇呢?”
“回殿下,陛下在百官和京营兵马的护卫下已经入宫了,陛下让奴婢前来保护殿下,拖了列祖列宗的福分,殿下毫发无损,真是我大明之幸啊。”
这话,张陆是有感而发,倒也真是不是什么官话。
所有人都明白,眼前的人,就是擦破点皮都是天大的事,若是真的出了三长两短,他张陆,萧敬,宫里大大小小的脑袋全都加起来也不够砍的。
“去,把娄氏提着,和本宫去拜见父皇。”
“是。”
张陆不敢多嘴,今晚上殿下的脾气不怎么好啊。
弘治皇帝不顾众人劝阻,舍弃了步辇,疾步至午门。
远处便见到一行人的人快步而来。
见了这人,弘治皇帝驻足,身后的百官和宦官们,也纷纷驻足,人们拼命的向前眺望。便见朱厚照一步步行来。
等弘治皇帝终于认清,这浑身脏兮兮,灰头土面的便是自己的儿子时,心里咯噔了一。
这今夜这是受了多少苦,又遭遇了多少的危险哪。
“儿臣,见过父皇!”
朱厚照拜下。
还好,所有人松了口气,太子,安然无恙啊。
“张陆,刚刚如何?老实交代。”
张陆只好一五一十说出太子被王岳围困,听得众人心惊肉跳。
半天,“来人!”弘治皇帝突然开口,脸有些抽搐。
诚然,太子至孝,这一点,凭借着朱厚照今夜的作为,尽显无疑。
今日,满朝文武,不管是谁,谁要敢说什么闲话,在这点上指责太子,弘治皇帝就是狠心不要这什么狗屁圣君的虚名,也非得整死他全家不可。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弘治皇帝对朱厚照的做法没有异议。
当初,朱厚照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和自己一块出宫,而不是留在十恶之地,稍有不慎,今日,恐怕都看不见了。
直到现在,弘治皇帝看见朱厚照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心里,依旧是隐隐的后怕啊。这家伙的胆子,还真是不一般的大啊。
今日就敢冒着这样的险,那下次吗?
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吧,看看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如此落魄的样子,有几分像太子?
弘治皇帝三分生气,三分心疼,还有四分,则是在心底埋怨自己。
自己,疏忽大意了
转过心思,弘治皇帝心里已是有了决定,这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混。
今日要是不敲打一下,不给他长个教训,以后还不知他得在干出什么事来,要流多少血,出多少汗,吃多少亏呢。
弘治皇帝脸拉下来:“给朕取鞭子来!朕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还敢不敢造次了。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要气死朕哪!朕让你出宫,你却偏偏留下,朕的话,口含天宪,你都敢抗旨不尊了?”
百官们面面相觑,这个发展,好像有些偏离他们的方向了。
本来,他们以为是父子相见的温馨局面,最好在落几滴泪,这才符合他们所想的。
只是,陛下一遇见太子,总归是要上升到揍得方面来的。
宦官们犹豫着,谁也不敢去。
萧敬在一旁不说话,开玩笑,这是找死。
刘健等人,看着朱厚照的模样,也一个个露出怪异的表情。
你说庆祝太子死里逃生,大智大勇,好像不对,你说太子做法不对,可人家冒着生命危险给自己老子,皇帝断后,这还不是忠勇?
所以,既然不好说,那就闭嘴。
同时,不少人心里居然有一种庆幸,幸亏这没有出在自己家里啊。
我儿子虽然没出息,可至少,他不作死,不莽啊,不是哪里危险就往哪里钻啊。
一下子,心里舒坦了不少,人啊,就得比较。
朱厚照主动认错:“父皇莫要生气,儿臣这不是没事嘛,儿臣立了功,又不是犯了错,谋反的是王岳,不是儿臣,儿臣是来报信的。
再说了,儿臣留在宫里,可是有大作用的。”
“你还敢说!”弘治皇帝何尝不想父子两人好声好气说着,现在父子相见,是多好的事,他在宫外,简直是要急死。
他极想就如寻常人家的父子那般,父子二人和睦相处,从前的事,不计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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