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利似乎被吓了一跳,他一缩脖子,摸着脑袋向后瞪了眼,发现是蒂埃里不小心踢的之后,黑黑的脸上黑黑的眼珠骨碌碌地打了个转,什么也没说,扭头继续和旁边的队友交流去了。
说着话,旁边走着的络腮胡中场费里也靠了过来:“昂利,后面B队那小子是你朋友吧。”
“是的。”昂利点点头。
费里笑了:“那你不去帮帮他?我都能看出来佩德罗斯和韦德克这俩是故意的,上半场一直在整他。”
“我帮不了他。”昂利似乎有些无奈,“蒂埃里也不会接受我的帮助,他的性格向如此。”
费里侧头向后望了一眼:“那你就任由他们胡来?这是我们必须拿下的比赛,要知道,你可是队长。”
昂利摇摇头:“下半场不会了,因为苏瓦多先生肯定会在休息时就把他换下去,唉,这样也好。”
说着说着,一行人就走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里,助教克劳德一直在与苏瓦多商量着什么,他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此刻的神情却有些激动。而旁边的主帅苏瓦多同样也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但此刻脸上却是一直在笑。
克劳德一边说着话,眼光一边在往门口瞟,看到蒂埃里跟在昂利一行后面走进房间里之后,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走了过去,对他说道:“蒂埃里,下半场你不用上了。”
“为什么?”蒂埃里一听自己准备被替换下场,眼睛都瞪大了,“我不累,还可以继续踢!”
他质疑的声音很大,更衣室里霎时响起了回声,所有人都听见了,朝着他的方向望来。
墙角板凳上,先回到更衣室里的佩德罗斯已经坐在了凳子上,正拿着毛巾往脑袋上擦汗。
听到蒂埃里的声音之后,他干笑了两声,嘀咕着说:“嗬,心可真大啊,就这样喂还不抱,你那表现,被换下一百次都够了。”
他本来是在自顾自地低声调侃,说话音量很小,吵闹的更衣室里其他人原本应该是听不见的。
只是,在蒂埃里说完话后,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此刻,佩德罗斯的低声调侃所有人都听见了。
蒂埃里也听见了。
心中窝了半场的火焰,刹那间一下全涌了出来,他径直冲到了佩德罗斯跟前,一把拽下他脑袋上的毛巾,正准备发作的时候,身后却传来苏瓦多先生略微苍老的嗓音:
“下半场变阵4-3-3,洛科替下韦德克去踢9号位,恩多拉姆替下佩德罗斯去踢前腰,蒂埃里·亨利,你下半场继续踢,在左边路活动,记住,不能盘带,接球后马上传出跑空位,给其他人创造机会空间。”
——
下半场开始后,南特这边的改变让加的斯球员措手不及。
从于利斯到南特,蒂埃里从没当过进攻中的僚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带开防守创造空间,但佩德罗斯与韦德克喂了半场的传球,让他稀里糊涂地就完成了苏瓦多先生交给自己战术任务。
上个半场,加的斯球员重点盯防的对象是蒂埃里,所以下半场开始后,他们见这个瘦瘦的孩子还在场上,更加笃定了之前关于谁是南特核心的猜想正确,自然也继续把防守重心放在他的身上。
于是,他们忽略了刚替补出场真正核心的洛科与恩多拉姆。
第49分钟,闲了半场的卡伦布脏辫一甩,牛蹄般的双足脚下生风,从本方半场持球突进。
正如赛前昂利介绍的那样,卡伦布一旦跑起来,生猛无比几头牛也拽不住。
对方的左后卫想用犯规去拦他,但刚扯住他衣角,便被一股巨大的蛮力给拉倒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路杀到了己方禁区右侧。
脏辫飞扬,透过发间一瞥,卡伦布瞧见禁区中埋伏着的洛科,右脚搓起半高球便往里面传。
而当他把球传出后,只有1米78的洛科不仅不急着争夺,而且反着往左侧斜跑。
这时,天生的杀手本能早已让蒂埃里嗅到了机会的味道,在卡伦布传球的同一时间,他便往右侧内切,跑到禁区弧附近。
不过,球并非是往他的球路上传的,如果上半场没有凭空消耗大量体能,此刻他全速冲刺还有争抢到皮球的机会。
但现在,自己已无半分可能再去得到那粒传球,只能寄希望于二点争抢或是门前捡漏。
打定主意继续往禁区里跑时,却见洛科似乎在躲着传球跑动,没有半点争顶的意思。
该死,他在想些什么?!
心念电转间,蒂埃里决定改变之前设定抢二点的路线,埋头直接向传球落点冲去。
有没有可能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能眼瞧着进球机会从指尖溜走,他要尽力去挽救洛科愚蠢的失误。
然而,失误的是他,并非洛科……
“让开!”
大喝声骤然响起,眼角余光处,一个硬的像钢的黑影忽然向自己冲来,他的跑动路线刚好与自己交叉,也是奔着皮球落点而去。
蒂埃里被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得一愣,然而正是这一愣间,变故突生。
黑影没有一点躲避的意思,他没有半点停顿与迟疑,猛地撞开避之不及的自己,然后向落点冲去。
被撞飞之后,蒂埃里忽然感觉到左脚拇指一阵钻心的疼痛,那种痛楚像被巨石碾压粉碎了一般,剧痛化作神经信号直冲头顶。
“嘶啊啊啊啊!”
他不禁悲吼一声,抱着左脚,疼得在草皮上打滚。额头上,皮肤如漏水的花洒般,冷汗霎时从下面冒了出来,他感到那些汗液就像是鲜血,伴随着剧痛透出自己的身体。
一时间,脑中声响嗡嗡,周围什么声音也听不清了,闭上双眼,这个世界给予自己的,仿佛只剩下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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