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姐姐走了一早上,容歆只觉得不管在哪里,女子逛起街来都是天生神力,听容玥这么说,总算松了口气,道:“好啊!”
容玥也不恼,道:“难得出来一次,自然要多看看,府上的针线房做的也不错,只是时日久了,难免少些新意,总要多出来看看,才不会让人比下去。”
时下做衣裳大致有这么几种,像刘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通常有专门的针线房,定期将衣裳做好了送到各处;寻常人家,女眷和身边的丫鬟通常都会量体裁衣,大多会买了布料自己做;街上的成衣铺子当然做的更好些,不过做衣裳也更贵些,许多人家也会上成衣铺子定做,这就不可能常做了,一季做上一两套就算不错了。
容玥是盘算着考虑容歆的终身大事的,为这,这个钱就不能省,在两家口碑不错的成衣铺子,给容歆定了两套衣裳,又添了搭配的首饰,百两多银子就这么花去了。容歆瞧着姐姐这般大手笔,连忙拦着她,容家却是不算贫寒,可也谈不上富贵,容玥嫁妆里的铺子、庄子,一个月的出息也就这么多,哪能就这么祸祸。
容玥不听她的,这回花的不少,又不是日日这么花,何况她拿自己的体己给妹妹买些东西,旁人能说什么?只劝着容歆安心收着就是。
“这如意书斋是谢家开的,偶尔会有谢太傅和他的门生的文章,加上常有些难得的好书,在京城里一向很有口碑。”容玥一面领着容歆往里走,一面给她介绍。谢太傅是当世大儒,谢家更是书香世家,要说财富未必比得过勋贵人家,但要论底蕴,寻常人家可不敢跟谢家比,如今谢太傅虽然已经辞官回乡养老,但满朝文官有多少是谢太傅的门生?今上将谢家嫡长女定给皇太孙可算是为这个长孙用了心。
容家也是书香门第,家中的藏书不少,容歆和容玥姐妹也是自小跟着父兄读书,女子虽不能考科举,但容父容母都坚信多读书没有坏处。当初容玥嫁到刘家,单单陪嫁的书籍就有几大箱子,也是这个缘故,容家虽比不得庆阳侯府,也没人看轻了容玥。
相比起容玥,容歆读书没什么偏好,跟父兄读过经史,跟母亲学过花草茶叶,跟着容玥读过山川游记,自己还研究过工巧格物一类的书籍。说起来什么都会一点,其实都不大精通,最近倒是跟着刘璇学着调香,同容玥一道进了书斋,容歆四下看了一遍,见容玥径直往东侧的屋子走去,指了指西侧的屋子,道:“阿姐,我去那边看看。”
容玥还不知妹妹,从前还说过她,读书总该有精修的一项,偏偏容歆聪慧,样样都学一点,有的还比旁人专门钻研的学得好。想想女儿家又不必考科举,精不精也没什么要紧,家里人也就随她去了,如今瞧着容歆往放着各类杂书的地方走去,容玥想了想,也没拦着她。
时下读书的风气浓厚,书斋里出入的,除了穿着学子服的读书人,也有附庸风雅的富家子弟,便是女子,出入书斋也并不引人注目。时下书斋的格局都差不多,西阁的书比较杂,既有不太出名的字帖文集、话本诗集,也有指导农桑或是工巧的书籍,甚至还有不少图集,大多是花木鸟兽,容歆遇见了便会来翻一翻,有时也会遇到既有趣又有价值的书籍。
相比起东阁里络绎不绝的人,西阁这边就冷清多了,但这不是说这边书籍不多,相反,这边的书籍满满当当的摆了四个大书柜,也有小二守着,随时整理书籍或是帮人取书籍来。容歆走进去,出乎意料的,一进门第一个书柜前,便立着个人,正伸手去拿顶层的一本书,大约是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那人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也不知是不是用力大了些,那手一动,那一排的书便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其中有一本硬壳的,不偏不倚的砸在人鼻梁上,容歆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美男子对着她流了一脸鼻血。
西阁里人不多,听到动静,小二连忙跑过来看,见状也顾不上地上的书,有些惊慌道:“公子没事吧?小的立刻去请大夫来!”
“……”李湛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感觉到脸上一股热流淌过,只觉得羞愤欲绝。反倒是容歆觉得是自己突然进来,吓到人家,这才累得人受了伤,连忙将手里的帕子递过去,道:“公子没事吧!快擦擦!”
李湛愣愣的接过帕子,刚举起来又递了回去,道:“不碍事,我用自己的就行。”本是担心平白毁了人家一张帕子,说出来又怕人家误会,补充道:“帕子弄脏了不好洗,我去后头洗洗就好了。”说罢,也不等容歆说话,将手里的书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转身往后头走去,书斋后头有个小院子,平日供店里的伙计休息,熟悉的客人也可以去歇个脚。
李湛往后走,那小二连忙追上去,容歆目送他们走远,见地上掉了好些书,便蹲下捡起来,她个头不够高,没法放回书柜里,便将书理好了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这才注意到刚才李湛拿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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