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脑海里久久回荡着鄢苏说过那些话,什么叫会伤害她?任谁都不会是他祁晏。
祁晏盯着帐顶出神,忽而觉得她出现在自己身边就是很不合常理的。
从前素未谋面的女子突然出现,然后他们之间发生了一系列的事,她扮作道姑欺骗自己,却又在暗中护着他。
方才又说什么他会成为仙尊,按照她话中的意思,这之后他会让她生不如死,也就是说她接近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让他以后不至于对她下杀手。
祁晏禁不住心里发寒,又是骗局么?自己又成为了别人的棋子。
她真是好计谋,既如此,他就让她好好看看,以后的他究竟会怎么作为。
若不是今天这一遭,他还发现不了她真正的所图,从来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有所图谋。
呵,祁晏冷笑,果然,真心什么的都是见鬼的东西。
心中的愤怒越积越多,可是那冰冷却蔓延至四肢百骸,逐渐脑袋沉重,祁晏昏睡了过去。榻上,清冷眉目的男子紧皱眉头,眼睫轻扇,极不安稳,时不时呓语出声‘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却没人能够回答他了。
清晨,熹微渐露,竹林苍翠欲滴,入目的清新绿意,叫人心头格外畅通舒络,不免觉得今儿是个好天气。
鄢苏把从北境取回来的火芝给了牧弗御后,就赶紧着手送那厮下山了。开玩笑,这么一个死话痨在耳边成天叫喳喳的,换谁也受不住。
早上的空气真是太好了,特别适合去吃点好吃的,鄢苏难得的起了个大早,老君山饭堂最近来了一个年轻厨子,厨艺这方面那是一绝。
她忙不迭在早课下了后,赶忙冲到了饭堂,笑话,干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鄢苏在一个半遮的帷布后看到一个略陌生的身影,他拿了大勺,清瘦的手臂却感觉孔武有力,她笑盈盈朝里面道:“师傅,来碗红油抄手,再来蝶醋。”
“稍等。”是个极温润的男声,奇怪的是,每次鄢苏来都能碰到他,旁人也就不一定了。
排队取餐,在鄢苏后面也仅有几人,因为这个年轻师傅有个习惯,每天只做十份,排队也不一定能够吃到,于是众弟子也就懒得耗时间在这里了。
鄢苏倚着窗口,翘首以盼那心心念念的吃食。
她看到男子熟练的掐肉捻皮,调红油,盛了一小蝶醋,一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啧啧啧,俗话说抓住一个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看来这个人以后娶媳妇不成问题。鄢苏难得觉得看一个人做饭如此的赏心悦目,这场景是真美。
在男子将一个托盘递给自己后,鄢苏忍不住对他道:“师傅,我要是想吃好吃的了,你都会在吗?”
“只要你想,会的”寥寥几字作答,语调微微上调,似带了笑意,连清瘦的手也染上了些许绯色。
“那我以后一定多多来关顾你生意”鄢苏端了托盘,看见碗里上浮着的红油煞是好看。
男子说了一句多谢,转身往回走了,隔着帷布,鄢苏并没有看见他的样子,却莫名的觉得他给自己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某个相熟已久的老友,这个窗口也很奇怪,鄢苏惊奇发现这里都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吃食。
私下里还暗叹,怎么会有人对自己味蕾的一应喜好如此拿捏得准,咸淡适宜,荤素搭配均匀。
后厨喧闹中,祁晏脱下厨袍,用帕子擦擦额上颈间汗珠,松松腕子,与人交班后,就步出了饭堂。
没有了里面的烟火气,外面空气清新自然瞬间扑面而来,叫人颅内清明,神清气爽,他回身看着饭堂出神,想必鄢苏早已用好饭离去了。
自知道那一切后,他还是愿意心无旁骛地和鄢苏交往,晏紫苏那一役,若不是她,恐怕也就没有现在的他,还有鲛珠,极北之境的鲛珠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取得。
只是她的身份,他须得留心了。
今个起早,他还是来了这里,自知道她惯喜欢凡尘中的美味,爱重口腹之欲,他私下花了时间练习做菜,还在天赋不错,摸出了些门道。
祁晏牵起嘴角,忍不住自嘲一笑,那个人可以牵动他的情绪,叫他好不容易高筑起的心房瞬间溃不成军。
一个大娘盯着祁晏的背影嘀咕‘好好的修仙者不做,跑来沾什么阳春水,真奇怪’说完兀自端着新鲜蔬菜到别处去摘了。
莛蔚小院,大小孩童正在围着一个圆圆的小罐子死瞧,一大一小两个黑乎乎的脑袋,一会儿相对靠向右边,一会儿又默契转到左边,直疑惑道:“你那个怎么往后缩,好胆小”
“才不是,这是它的战术,兵不厌诈”一个略成熟些的男声道。
鄢苏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心里疑惑这思归和思源究竟在做什么,上去拍拍两人的肩膀,还被拂开了。
那二人说:“谁呀!一边儿去”
“是我”鄢苏冷不丁出声,随即一大一小两个包子,腰板挺直,然后一齐伏身,道:“鄢苏姐姐好“
自家培养小孩就是有礼貌,不过他们这么集中精力,鄢苏好奇往地上一看,这才发现一个小小的罐子里装了两只黑黢黢的蛐蛐。
“你们这是在?”鄢苏拿了罐子,问思归和思源两个人。
“斗蛐蛐。”两个小脑袋一起低了下去,声如蚊呐,不好意思说。
“谁教你们的?”她问。
“牧公子,那几天他在的时候无聊,就哄着我们玩了。”思归小声说道。
“他呀!那就不奇怪了,好了,还给你们,好好去玩吧。”鄢苏把罐子递到二人面前。
“嗯,嗯?”思归思源齐齐疑惑抬头,在看到鄢苏眼里的真诚后,差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
“姐姐不怪我们?”思归问。
“怪什么?小孩子就是该玩就要玩啊!不然整天神经紧绷绷的,说什么要努力,那不成呆子了。”鄢苏摸摸两人的小脑袋,好笑反问。
思源马上就像一个腿部挂件似的,缠上了鄢苏的腿,白团团的,奶音十足:“苏苏姐姐最好了”
“好,那你们告诉我,晏哥哥在哪儿啊?”鄢苏把人抱上来,摸摸他的小奶包。
“不知道唉,没见他出来。”思源受用的把自己的两边小奶包凑上去,蹭蹭鄢苏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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