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这些鱼太腥了。你还是吃些干粮吧。干粮虽然粗硬难咽,但喝些水就会软了。”马纵横坐到了正在小溪前王异的身旁,把手中的干饼和竹筒都递给了她。
“马郎真是细心。”在篝火的照耀下,王异那双宝石般的眼眸如同星星一般一闪一闪,脸上的笑容灿然如花。
马纵横倒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不过举手之劳,你不必在意。”
“噗嗤,马郎真是个怪人呢。”
“怪人?”
“是呀,马郎但凡提了兵器上了马,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虽然是威风,但却很吓人,给人一种六亲不认的感觉。而且尤其一旦到了危急时候,马郎更是说一不二,往往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马郎便已风风火火地行动起来。一开始,我总以为你是个**武断的莽夫,但后来却又发现,马郎每一个决策都可谓是毫无遗漏,就连那素来骄傲的庞凌云对马郎也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有,马郎你平时老是板着个脸,不知道你的人,还真以为你很难接触。但渐渐地,大家伙都发现你是个爱护弱讲究信义的英雄,打心里地敬佩你呢。”王异的声音,就像是一段美妙的曲音,听得让人心头发醉。
马纵横默默地听着,忽然道:“其实,我远没你们想的那么好。很多时候,我只是凭着自己的信义行动。而且实不相瞒,在来天水之前,我父曾经派人来劝。或许你会觉得我很虚伪,但来不来天水,最终却是由我自己来决定的。”
听后,王异主动伸出那软如无骨的手,轻轻地抓住了马纵横那张又厚又大的粗手,笑道:“谢谢你来了。”
时值夜里初更,马纵横、胡车儿、庞氏父子、张横等一干将领围在篝火旁。
庞柔面色深沉,凝声道:“如今我等干粮已剩下不多,这条小溪虽然有鱼水可以补给,但却难维持太久。再有,队伍里有不少伤员,有些严重的必须尽快治疗,加上老幼妇孺又是不少,但若遭遇敌人来袭,定然大乱,到时恐怕会死伤极多。因此,此地不能久留,竟然与黄沙城的胡人谈不拢,还不如早些撤走,赶往扶风。”
“可扶风路途遥远,我们这些兵士倒好,到时恐怕有不少人要脱队。”胡车儿闻言,眉头一皱,随即便道。
庞明叹了一声,带着几分不忍之色,接话道:“到时只好沿路把老幼妇孺安置在一些村子里,待我等回到扶风,再派人前往接应。”
“哼!庞公这话说得简单,如今西凉兵荒马乱,不但贼子四起,不少胡人也是蠢蠢欲动,哪有什么村子可以给我们安置?就算真有,恐怕也是贼子的窝点,你这不是教他们送死?”张横原本就是战争遗孤,这下一听,不由气愤地叫了起来。
庞柔眼眸一眯,神色渐有些阴沉起来,道:“以如今局势,我等不得不做出取舍。有些时候,难免牺牲。还请张将军体谅。”
“庞凌云!!你奶奶的说的是人话么!!”张横闻言,忿然就起,一对狼目般的眼睛瞪得斗大,气愤填膺地喝道。
庞柔冷寒着一张脸,他很明白,有些时候总要有一个人来说这十恶不赦的坏人,为了众人能够尽快安顿之下,为了让王异不再处于这如履薄冰般的险境之中,他庞凌云甘愿做这个坏人!
张横忿怒地咆哮,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忽然还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啼声。这些老幼妇孺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够了。张横你给我坐下。”火光照耀着,马纵横那张钢铁般屹然的面孔,他话音没有张横那一声咆哮那么的竭斯底里,但却似有一股令人不得屈服的魔力。张横一咬牙,遂是听命坐了下来。
“纵是身处乱世,人命再是卑贱,也容不得我等轻易抛弃。老胡,明日你随我再前往黄沙城一趟,若能说服北宫凤,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我自有另计。”
马纵横此言一出,除了胡车儿外,众人无不变色。庞明急道:“主公万万不可,经过今日之事,北宫家的人对主公恨之入骨。那北宫凤又遭主公当众羞辱,绝不肯轻易罢休的!!主公此去,无疑是自投罗网啊!!”
比起庞明的急切,马纵横反是从容不迫,嘴角更微微上扬,道:“真若如此。我倒是不怕,我能擒那北宫凤第一回,就能擒她第二回,第三回。庞公无需多虑。”
至于,胡车儿仿佛已熟悉了马纵横这时不时会一鸣惊人的习惯,也知他一旦决定,恐怕天塌下来也不肯回心转意,遂神色一凝,拱手应道:“属下愿随骑督大人前往!”
“好,此事就此决定。老胡,你明日只挑数十精兵随我同去就是。”马纵横把头一点,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时,张横忽然面色一急,忙道:“主公且慢!张横虽是不才,愿为主公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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