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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惊澜的话说得很轻,但意思太重了,重到连围观诸人都忍不住回想,我是不是对家里的娃太好了,以后他不孝顺我怎么样?
回去先打一顿再说,免得长歪了!
其他人都是如此,更别说这些老人了,他们麻木沉默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变化,变得惶恐,变得不知所措,眼见心开始慌了,一直坐在枯木上的一名老者坐不住了,手撑着枯木就要下去
一道青衫出现在眼里,老者顺着衣摆往上看去,是一双温润笑眼。
“老爷子,聊聊?”
说话的是顾怀陵。
老者避而不答,只道:“你快让开别挡着道!”
“急什么呢。”顾怀陵不急不缓,“我该叫你什么呢?”顾怀陵弯身,面带笑意,“叫村长怎么样?”
老者瞳孔一阵紧缩。
这件事既然叶惊澜开口了,顾怀陵就没出声只观察着这些老人,心细如发的他很快就发现,虽然这名老者瞧着和其他人的装扮没甚区别,但衣裳可没补丁,神情镇定,其他人一直有意无意去看他的脸色。
不是族老就是村长,看来是猜对了。
老者一阵摆手,“胡咧咧什么呢,哪有村长!”
说着利索跳下枯木,绕开顾怀陵就要往里走,顾怀陵也不拦,只轻声道:“您过去又能怎样恩?都已经知道你们是清河村的人了,还能瞒得住?”
“难不成你要把我们这些人都杀了?”
老者僵在原地。
“其实我真的很不明白。”顾怀陵慢慢踱步到他面前,“这两年风调雨顺,粮食丰足,清河村亦有县令赞扬,和和美美的日子不挺好?为什么要折腾这一遭呢?”
“好好的名声不维护着,上赶着去败坏?”
“你懂什么,你们这些有钱人家怎么懂我们百姓的苦!”
老者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名声好听又什么用?就那两天高兴,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村里什么好处都没落着,还反而害了村里的娃娃,去蒙学都被人说道!”
老者姓刘,确实是清和村的村长。
前面已经说了,芙蓉城这附近的正县镇村几乎都有秀才,既然尝到了读书人的好处,这些村镇自然给自己村里也弄了蒙学,只盼着再出几个读书人。
清河村自然也要想弄个蒙学,钱还可以攒攒,可根本没有先生!
别说秀才了,就连童生都没有,全都在别的村子里,怎么请?人就是那村子的人,怎么可能来你这边!以前倒没什么,去别的村子念就罢了,只是多走些路而已,后来孝顺的名声一传出去,反而被人说嘴。
什么这么好的名声怎么不自己建蒙学,反而跑我们村子之类的气人话!
“谁,谁被说道?”顾怀陵问他,“您孙子?”
刘村长沉着脸点头,想着一向疼爱的大孙子哭诉着不想去别的蒙学的时候,脸上沉色更重。
“是他不再去蒙学,说有人嘲讽他。”顾怀陵扯了扯嘴角,眸色渐冷,“也是他告诉你的这个法子,说多挣点钱,就能请先生来?”
“你,你怎么知道?”刘村长都有些怕了,这后生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还用猜?想也知道了。
顾怀陵一声长叹,“老爷子,您被骗了。”
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道:“实不相瞒,我就是读书人,虽然我不知道您孙子那蒙学是什么情况,但他说的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是,只要有人就会有口角就会有争斗,但你们村是县令夸了的孝善人家,就算旁人嫉妒,也挺多酸两句罢了,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说这些话。”
“读书人最重名声,只要想出头想入科举,就不可能说这些话给人留把柄。”
“再退一万步讲,他们只是去认字没想过考科考,不用在意名声,可还有先生呢,先生名声不要了?他不可能纵容这种风气在他的学堂里滋生的。”
“您也别说先生不知道这话,一个蒙学能有多少人?先生管不过来?都有人退学了,他还能不知道原因吗?”
“他出这个主意就是为了钱,也断了你们村的读书路,不会有人去你们村教书的。”
这一番话下来,把刘村长都给说懵了,呆呆地看着顾怀陵。
“不,你骗我呢,我不信这话!”半响后,刘村长猛摇头,不看顾怀陵,也不想再听他说话了。
见他逃避,顾怀陵再度一声长叹,“攒的养老银子,孙子知道在哪吧?”
这,这你也知道?!
看着刘村长脸上的不可置信,顾怀陵再道:“不仅是你,其他人也是如此吧?”
刘村长都不想点头了,但确实是如此,儿子是好的,但儿媳妇跟他们不是一心呀,这钱当然不能让儿子知道,不然肯定都被儿媳妇拿去贴补娘家了!
虽然早已猜到,但顾怀陵脸色还是骤然一沉,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们早就是弃子了!”
“让你们在这里讹钱,是,你们都是老人家,一般不会有人跟你们动粗,那万一呢?万一有那么个脾气急躁的人就动手了呢?”
“一旦有人动手,就算没出人命,这事也遮不住了。”
“上面肯定会有人来处理怪罪。”
“到时候你们的儿子孙子还能得了好?”
“他们不能!”
余下的话顾怀陵没有再说,但刘村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脑海里的念头疯涨,不由自主地顺着顾怀陵的话去细想,都是老百姓哪里能得罪官家?明知上面知道后会怪罪还撺掇自己来做这个生意。
是,已经准备好后路了?
一旦事发,他们就要,跑路?
这个想法骤然在脑海出现就迅速在脑海里扎了根,村里做这个生意已经两年了,银子确实挣了不少,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好过许多,只是,今年的粮食都差点不够交公粮,都是去买的,地也荒了些。
好像也是今年,大孙子一直有意无意的朝自己要钱,一次比一次多。
所以他找就想攒钱跑路了?
这,这,怎么能这样呢,那是家里的根啊!
刘村长慢慢地蹲了下去,身子不停的发抖。
一边气孙子居然是个畜生,一边又惧怕,惧怕今天的事肯定遮不住了,等这些人一传出去县太爷肯定很快就会知道,孙子跑了,留下来的人可怎么办呀!
刘村长急了,他太急了,慌不择路之下一把拽住顾怀陵的衣摆。
“少爷,小少爷,你救救我们村吧,今天这事一出,我们村都没有活路了啊!”
“你发发慈悲,出个主意救救我们吧!”
看着老泪纵横的刘村长,顾怀陵只觉其可怜又可恨,这样愚笨的人,实在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想了想才道:“法子是有,就看你狠不狠得下心了。”
什么法子?
张德安竖着耳朵听得正起劲,名乾帝已经想到了,眉心一皱,转身。
“回罢。”
张德安一呆,回头看去,名乾帝已经往回走了,连忙脚底踩风跟了上去。
我居然羡慕一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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