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儿臣进去看了，九妹进去的那边一个人都没有，后来抓着李海问了才知道那边是西院，只有几个美人，都是身上不方便的。”

“其他人，都在东跨院。”

“儿臣本来以为是陆行在东跨院饮酒作乐，父皇既然罚他禁足抄佛经，他白日淫乐儿臣自然要管，谁知到了东跨院，始终没人开门，儿臣就将门撞开了。”

“撞开后………”

想到刚才所见的那一幕，陆昭仍觉骇闻，“里面没有老四，有的是侍卫，太监，宫女，美人都是赤条条，都在都在……”

陆昭说不下去了。

名乾帝一瞬间站了起来，“那些奴才好大的胆子！”

聚众还光明正大的给老四戴绿帽？名乾帝瞪大双眼，正要叫人，陆昭阻止了，“不是，父皇不是他们，是老四下的令。”

无人应门，甚至自己闯进去后他们也没有丝毫反应，大约是中了药，他们眼里只有交合这件事，空气中满是糜烂但陆昭丝毫不觉得香艳，只想作呕，简直恶心到了极点，那些白条条被欲望支配的人，麻木，癫狂，无觉，那个画面简直荒诞，太荒诞了。

这不是人，这是只知道交配的牲口。

名乾帝挑眉看向陆昭，“你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懂？”

什么叫老四下令的？这还有自己给自己戴绿帽的？

陆昭抹了一把脸，“儿臣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了，现在脑子还有点不清楚，儿臣把李海带来了，您直接问他吧。”

说着就让人把李海带了进来。

他仍被捆着，神情已经平静，显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大皇子已经看到了，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其实来得及阻止的，但他当时只想着大皇子来踢馆了，但两个主子都不能见人，一心只想着怎么应付过去，完全没想起东跨院的事。

毕竟大皇子不可能去内殿。

所以当陆灵带人进了内殿后，李海才会那么绝望。

进来后就老实跪在地上，陆昭看着他，“你对我说的，都跟皇上再重复一遍吧。”

“是。”

李海垂下眼角。

“殿下是无意间宠幸一位美人结果却落了胎，那次是意外，美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孕，但那之后殿下就喜欢上了有孕之人，到后面他甚至除了孕妇都不愿意碰。”

“所以殿下后院那些美人，到现在都是侍卫让她们怀的孕，有孕之后殿下才会宠幸她们。”

李海说的平静，但名乾帝只觉荒谬，所以他的意思是老四让侍卫去把他的女人搞怀孕，然后他再去宠幸那些有孕的，再把孩子折腾掉？

老四这么变态吗？？？

名乾帝不肯相信，但他看着麻木的李海，又看向恶心想吐的陆昭，理智告诉他，这种事作不得假，因为经不起查，一查就知真假。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几年了，就没一个闹出来？”

名乾帝问的是那些美人。

确实，大部分是别人送的，但也有高门贵女，只等着有孕生了儿子就可以抬成侧妃，这些人也不说？

李海垂着头，“没有品级不能带丫鬟，都是孤身进来的。”

一进门就被控制了，世家贵女更要脸面，这种被侍卫轮流玷污的事她们怎会说？更别提后面太监都加入了，太监是没根，但也有东西可以替代的。

也有性子烈的，不让她们寻死，毁了嗓子，还日日都让太监进去侮辱，房门都不得出。

“后来几乎都疯了……”

都成了疯子，当然就更闹不出来了。

名乾帝有一瞬间的提不起来气，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榻上。

“父皇！”

陆昭伸手去扶他，名乾帝摆手，手肘弯曲撑在榻上，连着喘气了好一会，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那、个、畜、生、呢？”

陆昭：“他还醉着喊不醒，儿臣叫人抬过来的，正在外面。”

“带进来！”

陆行是被冰水给泼醒的，他醒来的时候还是懵的，完全没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谁，谁这么大胆子敢拿水来泼爷。”

“不想要命了吗！”

名乾帝冷着脸又泼了他一桶水。

陆行被水淋得眼睛都睁不开，踉跄着站了起来结果又腿软的跪了下去，连着几日的醉生梦死让他现在还是头晕目眩，头一阵阵地疼。

“谁！”

闭着眼大喊，“谁的狗胆这么大，说话！”

“啪！”

名乾帝直接走上去给了他一巴掌，陆行不可置信的睁眼，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父皇？只是不待他确认，名乾帝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啪啪啪…………”

名乾帝连着扇了他十几巴掌，把陆行脸都给扇肿了才停手，冷冷道：“酒醒了吗？”

陆行早就被打醒了，但他没有求饶的机会，名乾帝的手不停，他就只能硬生生受着，如今终于停了，陆行以为是自己醉酒的事被发现了，直直跪下正要求情，名乾帝弯身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往上拖，看着他的眼睛。

“那么多孩子，午夜梦回时他们没去找你吗？”

“你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吗？”

陆行睁大双眼看着名乾帝同样震怒的双眼，父皇知道这件事了？他一时瞳孔涣散不知该怎么说。

“说话！”

“虎毒尚且不食子！”

“你告诉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名乾帝从未想过这些事居然是他干的，他一直以为是老四媳妇善妒，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嫌孩子多的，便是不想要庶子庶女，一碗汤药即可。

谁知这个畜生这么变态。

为了他的变态嗜好，死了那么多孩子，疯了那么多女人！

名乾帝知道这个儿子很自负，也一直觉得他有点蠢不堪大任，谁知

一把松开了他的衣领。

“朕到今日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朕也有看不清人灯下黑的一天！”

这事要是发生在陆羽身上名乾帝虽愤怒但不意外，毕竟老二一直心狠手辣，结果老二都是疼孩子的，守皇陵前还一直恳求把他几个儿女过继出去，但没想到藏的最深最变态的居然是老四。

陆行跪趴在地上，始终不曾言。

“说话。”

“你告诉朕，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嗜好！这样残忍的事你竟然会有快感吗？！”

名乾帝气到控制不住脾气，完全忍不了，又是一脚踹了过去。陆行趴在地上一声闷哼，十指紧紧抠在地面，良久后忽然一声轻笑，抬头看向名乾帝，嘴边甚至是无所谓的笑，“庶子庶女本不必要出生，既然都不会出生，那是谁的种有区别吗？”

“朕是庶子。”

“你也是。”

名乾帝红着眼睛。

“我不是！”陆行耿着脖子，“我不是，中宫无子，我母妃曾是贵妃，位同副后，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比他们尊贵多了！”

“他们不该，不该跟我争，庶子就要有庶子的样子，老老实实做事，不要觊觎他们不能有的东西！”

“是你偏心，是他们不知足！”

“我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们害的。”

庶子就不该出生。

要是他们都没有出生就好了。

没有他们，父皇就只有自己这一个选择，自己比他们高贵多了，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自己的，自己会登上权利的巅峰接受所有人的朝拜。

是他们妄想，是他们不知足，不是自己的错。

可陆行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没机会问鼎那个位置？但他不甘啊，他太不甘了，可他又斗不过陆昭，甚至老三那个闷葫芦都争不过，他必须要有个发泄的地方，不然他会疯的，会熬不下去的。

他忽然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庶子就该去死，他们不配活着。”

每流掉一个孩子，他就幻想这是陆昭那是陆谦甚至陆瀚，想到这些他就无比的畅快，这次禁足他迫不及待想要体验这种快意，但确实无人有孕，所以直接用药，所以还是大白天陆昭就看到了那一幕。

看着又哭又笑神色癫狂双目赤红的陆行，名乾帝深刻明白到这个儿子已经疯了，疯于他的无能，疯于他的逃避，疯于他的臆想，疯于他的野心。

这样的疯狂让他连人性都没了。

四皇子陆行走了。

剥夺皇子身份，被送到了大阳寺剃度为僧。

大阳寺很出名，不是因为香火鼎盛，而是清贫。这家寺庙所用之物都是自力更生，可以上香但不接受香火钱，那里的僧人奉行的是苦渡。

以陆行的养尊处优，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都会受不了的。

叶惊澜顾怀陵陆湛三人碰面时，都面面相觑。

叶惊澜率先出声：“是你？”

结果陆湛反问：“不是你吗？！”

说完后两人又齐齐看向顾怀陵，顾怀陵摇头，“不是我。”又看向叶惊澜，“我以为是你拜托了陆世子。”

“我没有。”叶惊澜也是摇头，“我确实是有过这个想法，但后来想想算了，毕竟人家好意提醒，总不能还把人拉下水。”

他是动过这个念头的，毕竟那是内殿，公主才是最方便进去的那一个，想让世子去问问小郡主，虽然小郡主和九公主不合多年，最近这几个月又跟连体婴似的好了起来。

但叶惊澜不敢赌，虽然九公主和四皇子不是一个母妃，但听闻关系虽不好但也不差，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顾怀陵皱眉：“所以是巧合吗？”

但这也太巧了。

陆湛抿抿唇，也觉得太巧了，难道老天爷都看不下去陆行的恶事了？

“真不是我，我的人完全没用上。”

这件事是大丑闻，真相名乾地不可能放出去，只用了其他借口，至于后院那些女子，包括四皇子妃，都被秘密送了出去，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养她们一辈子，若是以后清醒了，是走是留，都会给她们准备好后路。

又走了一位皇子，朝堂不说震荡，事情也陡然多了起来，加上人心惶惶，连着过去了小半月才在名乾帝的强势镇压下慢慢恢复了过来。

陆思正优哉游哉的坐在秋千里吃牛肉干，这牛肉干味儿可足了，又麻又辣还要嚼劲，她吃的可珍惜了，拿着一根细细嚼细细品味。

放在腿上的油纸包忽然被人拿了过去。

“你不是要瘦身吗，还吃这个？”

陆灵说着就拿了几根出来直接塞进嘴里，然后眼睛一亮，“还挺好吃的！”

说着又去掏。

“啊！！！”

陆思一声尖叫跳下秋千嗷嗷叫着扑了过去。

“这是大美人亲手给我做的，你不许吃，不许！”

我自己都舍不得，你还一口吃这么多，噎不死你！陆灵本来看她这么激动都想还她了，谁知听到是大美人亲手做的后直接开始跑。

美人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还我！”

陆灵头也不回，“我帮你这么大的忙，吃你的肉干怎么了，你太小气了！”

“放屁！”

“这不是你帮忙，这是你欠的，你还我的！”

等陆思换了装扮瘦下来后陆灵是真的好奇，还问她既然生的可爱以前怎那副俗气打扮？陆思本不想理他，但陆灵一直追着问，后来有一次说漏了嘴陆灵才知道陆思丑了这么多年，居然是因为自己小时候的一句话。

她自觉理亏，低服做小了好一阵，两人才好成了手帕交。

后来陆思找她帮忙，她一是想还了债，二也是不忍心这么多女孩儿遭罪，而且这事她也不一定能帮上忙，还得看小六那边的动作，自己出手是不可能的，但遇上了帮一把没问题，谁知真就这么巧就让自己给撞上了。

“你还我，快点！”陆思扯着嗓子喊。

“不，就不！”陆灵跑个不停，还不忘往嘴里塞肉干。

自己演了这么大一场戏，连贴身的宫女和嬷嬷都给瞒了过去，自然要收取报酬的，这个肉干就很不错！

我居然羡慕一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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