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琛儿一连几日都与宋笃谦形影不离,两人神神秘秘的似乎在计划什么,只可惜马清玄每次靠近企图参与,都会被拒绝。
“欸,我说二少爷。”包轩不知何时蹭了过来,“你说这大宝表弟和笃谦是不是有啥特殊癖好啊?俩人可就差绑一起了。”
“滚!”马清玄正在气头上,哪听得了这话,“我表弟眼光再差,也不至于喜欢他!”
“切。”包轩瞧着他那气嘟嘟的模样,便暗暗发笑,“你别说,笃谦长的还真的和你挺像,半斤八两。”
“你去哪里了?”暮色笼罩,卢琛儿刚踏进房门半步,便见马清玄抱着手臂坐在桌旁,一脸审视,微蹙着眉。
“我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情啊。”她轻笑,亲事既为假,便也没义务将自己的行程与他汇报。
“和宋笃谦?”他的眸色幽暗,隐隐散着恼意。
卢琛儿点头,转身将学堂服制换下,再抬眼却见他依旧坐在桌旁,“二少爷,这么晚了,您不去就寝吗?难不成打算在这桌边坐一晚?也对,明日学堂无课,随你熬夜。”
“谁说我不睡?”马清玄猛地弹起,没等她反应就把烛火吹灭,并且霸道的掀开她的床榻,强硬的躺了上去。
“马清玄,你滚回自己的床榻去!”
她略无奈,这人是不是没有契约精神。
“怎么?”他一脸得意,“我和娘子一起睡,还违了礼制规矩不成?本少爷今晚就要睡这儿!”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向床榻,他的一张白玉般的俊俏脸颊却透着小孩子的幼稚。
罢了,他要睡,便在这睡吧,毕竟也算半个病人,她不忍心轰走他,半响轻轻推开门,去了院内。
马清玄心下一空,这丫头是宁肯在初冬深夜的院外冻死,都不肯和他同睡一塌是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涌来,宛若潮水般将他的心吞没侵蚀,他忍着胸口的拥堵,悄悄跟了出去。
夜色如水,院内寂静,在这初冬连虫鸣也已经消散。
卢琛儿最近在计划去京城拜访罗门,上次未求得赵靖帮忙寻灯,这次她便多跑几趟亲自登门去求。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今有她不辞劳苦,想必赵靖也不是个心硬之人,总会开口给点线索的吧。
她走在马府院内,路旁灯火幽微,照亮了这青石小路,月下石阶之上,似乎有人。
她轻轻靠近,却见是马清廉,“大哥,这么晚了,还未休息呢?”
好歹他是个研究医药的,不是最应该讲究阴阳平衡早睡早起吗?
只见马清廉满目愁容,淡淡一笑,“想吹会儿风,不然思绪总是不清晰。”
“那你可别着凉了。”着凉了那大夫人又得把府内闹个天翻地覆。
“嗯。”他道,“我替我娘给你赔个不是,她逼着清玄纳妾,终归是她的错。但请你放心,我娘虽然小气,但绝不是个蛇蝎害人的。”
“我没生气。”那日的交锋,输的可不是她卢琛儿,要气也该是大夫人气才对。只是,可怜了马清玄,在雨中跪了许久。
“不过。”马清廉双眸一沉,“我娘确实没有害过清玄的母亲,这点,是你冤枉她了。”
“我无法判断此事,毕竟凶手作案,自然也不会承认是自己做的。”
大夫人本就上位上的不光彩,宫斗剧也都演过许多位分之争对其他妃嫔痛下杀手的事,甚至就连亲生姐妹都可以反目成仇,更何况毫无亲属关系的两人。
只是可怜了马清玄,很快就二十岁了,当年的真相竟还未查出,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死之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我承认,我娘是对清玄颇多不满。”马清廉不自觉抬头回忆起来,“小时候,清玄不知被我娘毒打过多少次,只要爹不在府内,那便是他的噩梦。”
他低垂了眸子,“我偷偷学医术,也是为了能帮到他,每次看娘打他我却无法拦阻,总觉得自己也是帮凶。”
他越说,声音越轻,不觉哽咽起来,“好在……清玄已经长大了,平安长大了,以后,应该也不需要我的庇护了。他已成家,往后,你们该好好过日子才是。”
谁要和他过日子啊?卢琛儿在心中暗暗嫌弃,和一个青楼常客好好过日子?就算是她愿意,那也挡不住他到处留情。
“我这弟弟,虽说小时候磨难受的多,但本质上,他心最软,表面上大大咧咧,似乎不学无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实际上,他很重感情,不然,也不会死都不肯纳妾。”
“你的弟弟,你自然护着。”卢琛儿蔑笑,“他自然重感情,整个永州城的花酒都喝遍了,情也留遍了。”
马清玄躲在远处拐角,闻言竟不觉一笑,“原来这丫头还在吃醋呢。”
“你看到过吗?”马清廉问的恳切。
“我还需要看吗?你这弟弟,臭名在外,你还要我去看?”这是打算让她亲手捉丨奸吗?
“清玄十三岁那年,府内来了远方表亲,他和表妹讲一句话都会脸红,又怎么会真的成为青楼常客?”
“可那是十三岁,现在他已经十九了!”十九岁就玩遍永州城,还有脸装什么腼腆。
马清廉见卢琛儿醋意十足,不禁一笑,“三岁看到老,看来你还需要多了解一下他。”
确实需要多了解,她想知道,他的心究竟都装了些什么。只是,琉璃灯寻到后,他们便再也不能相见了,这个问题,是什么也都不重要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回房内,温和的月色散落在榻上,他的一张俊俏脸庞清冷却令人心动。
卢琛儿站在榻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他好一阵儿,慵懒却禁欲、温润却雅痞,很矛盾的词在他身上却展示的淋漓尽致。
她不觉笑着喃喃低语,“若是你不这么花心,想必也该是永州城的城草了,只可惜啊……”
她看得出神,不自觉联想到了小时候的他,那个马清廉口中和姑娘讲话就会脸红的他。
也不知道这几年他经历了什么,从备受欺负到如今的没心没肺,或许也是一种最好的解脱吧。
她俯下身,趁他睡着,眼神扫过他的脸庞,淡淡轻语:“原来嚣张的花花公子,也会被后娘欺负虐待啊。好在你现在长大了,以后,应该没人能欺负你了,晚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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