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闻听韩当之言,心下深以为然,道:“曹操自诩为当代兵法大家,但却不通水战。他全军乘坐油船,却还想在水上与我精锐水军争锋,真是痴心妄想!”
要知道所谓油船,其实就是新造船只。新船造成之前,必须涂抹桐油胶漆等物,待其干透凝结,方可下水,如此才能保证船只不漏水、不散架。曹军从北方南下,战船无法通过淮水进入巢湖,因此只能集中工匠新造船只。这些新船因工期很紧,尚未真正造成便匆匆下水。这样的船只经受不住大风浪,也使用不了多久,基本上一场大战之后就要全部废弃。
而水上交战,战船才是第一位的!曹军乘坐这样的船只,如何能是江东水军的对手?
因此孙权得知曹军进入大江,占据江心洲,略一震惊之后,便即信心满满,认为胜券在握。
当下孙权分派韩当、陈武率领一万精锐水军堵住裕溪,命令全柔、孙韶领兵一万固守芜湖营寨,又令朱桓、朱然领兵一万固守襄安沿江营寨。随后孙权自领五千亲军,率领诸葛瑾、宋谦、贾华等人,登船攻击江心洲的吴敦、尹礼。
吴敦、尹礼本是泰山贼,久居青徐沿海一带,对水战也颇为熟悉,知道自己乘坐的油船无法与江东战船争锋,眼见孙权水军到来,二人不敢率军出战,只得固守江心洲,希望能坚守待援。
孙权催动船队,绕洲放箭,吴敦、尹礼也命众军放箭还击。然而孙权亲军,极为精锐,站在船上如履平地,张弓搭箭不比在陆地上差。吴敦、尹礼之军朝着急速移动的船只放箭,却是在射移动靶,准头大为降低。
两军对射,吴敦、尹礼射不过孙权,当下只得后撤至洲心,将岸边阵地给让了出来,只用弓箭掩护着靠在岸边的油船,不使船只被孙权夺去。
孙权见状,也不着急。这江心洲极为狭小,五千大军缩在洲上,极为拥挤,吃住拉撒都不方便。况且眼下已经开春,天气日渐暖和,江水开始慢慢上涨,江心洲的面积将会日益缩小,要不了多久,不用攻打,洲上的曹军就将无处藏身了。
只要韩当、陈武堵住裕溪,洲上的曹军就是瓮中之鳖,迟早败亡。不过孙权自然也不会干等着敌军自毙,当下坐镇大楼船上,命宋谦、贾华分领船队,绕洲擂鼓,不时做出攻击之象。吴敦、尹礼生怕孙权真的攻打,只得严密防守,一日数惊。
此时曹操得知孙权分兵去围攻吴敦、尹礼,但沿江营寨却仍旧留有重兵把守,心中也暗觉自己可能出了一个昏招,当下急令臧霸、孙观出兵去救援吴敦、尹礼。又令张辽、于禁、乐进、李典等人分兵进击,希图攻破孙权的沿江营寨。
然而臧霸、孙观虽然奋力作战,麾下水兵经过几年训练,也已经熟悉了水战,奈何油船性能太差,根本不敢与江东战船正面相撞,一番对攻,油船被韩当、陈武撞沉无数。
一连攻打三天,无论是臧霸、孙观的水军,还是张辽、于禁、乐进、李典的步骑兵,都未能取得进展,反倒是损兵折将,尤其是臧霸的水军,逆势强攻之下,伤亡极为惨重。
而江心洲上的吴敦、尹礼此时却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出兵之时,军中带了一月之粮,然而可笑的是,带了粮食却忘了带柴禾。平常行军打仗都是安营扎寨之后现去弄柴草,然而此次驻扎江心洲,洲上光秃秃的一片,除了石头就只有偶尔爬过的几只螃蟹,连颗草都看不到,将士们吃完了随身带的干粮之后,就只能对着生米发呆了。
五千大军第一天吃干粮撑过去了,第二天、第三天把军中的肉酱等能吃的熟食吃完了,第四天再也没有吃的,只能就着清水嚼生米,吃的痛苦无比。士兵们怨声载道,都鼓噪道:“我等陷阵厮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得了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明天,却连一口熟食都吃不上!既然如此,不如反了!”
吴敦、尹礼见众军有崩溃之势,当下商议道:“我军已是注定失败,与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战。”
当下二将召集众军,欲要登船撤退。出发之前,许诺士卒,逃回江北之后,全军酒肉管够,这才稍稍激起了全军士气。
当下曹军登船,孙权在楼船之上看见,急忙命令众船前去冲阵。
此时吴敦、尹礼之军仅有二千人上船,另有三千人还在岸上,虽然非是渡河,但与兵法中所谓半渡而击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吴敦、尹礼本就不是江东军的对手,如今被半渡而击,更是全军大乱,二人约束不住军队,只得传令各船分散逃跑,打着跑掉一个是一个主意。
一番混战,吴敦坐船被江东船只撞沉,没水而死。尹礼则幸运地突出包围,顺江飘下,最终在下游二百里外才上岸逃得一命。登船的二千士卒在江东船只的冲撞之下,尽皆落水而亡,留在江心洲上的三千人见状,势穷力孤之下只得束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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