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算进站出站的时候下来,那就没有过。”
“为什么不离开呢?”周宇很纳闷这个问题,这个工作又枯燥乏味、又不利于心理健康,甚至连身体健康都会危及到。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不能另谋职业、自谋出路吗?
“离开?没想过,上面就让我干这个。”
“上面,上面是谁?”
一句话把二皮狗问愣住了。对啊,上面是谁?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多年以前曾经在一个地方,有很多孩子聚集在一起,被不同的人认领走,教授不同的技能。而自己,就学会了唯一一个本事开车。更准确地说,不是开这趟地下铁,是看守这趟地下铁。多年以前的细节,自己怎么死活想不起来了呢?
“这个你不要问,我也不会说。跟咱们都没什么关系,好了好了,你该出去了。”说着,二皮狗就把周宇往后推。他实在不想跟这个瘸子对话了,因为他问的问题好像都自带毒属性,让自己头疼欲裂。
“别、别推啊,兄弟。我自己走、自己走!这样,咱们谁也别把话说死,都留个活口。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到后面车厢找我。”周宇说着想从兜里翻翻名片,转瞬叹了口气又想抽自己耳光。
“改变什么主意?”
“如果你要下车,我帮你顶班。”
“顶班?”
“就是我替你干活,你放心自在地去外面玩。世界这么大,你不想去看看吗?女人,要多少有多少,要什么形状就有什么形状的。你考虑考虑哈,狗哥!在下告辞了!”说完,周宇下压门把手,很快带着二女消失在黑暗里。
“想要什么形状就。。。”二皮狗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已经关好的舱门。
重新回到第一节车厢里,已是时过境迁。虽然周宇还是周宇、薇娅还是薇娅,不一样的是大都督残废了,身旁还多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孕妇。好嘛,一个黑头发、一个黄头发、一个绿头发,两女一男、两大一小,那成年女子的皮肤还不停地幻化着颜色,不引人注目都邪了裤衩儿了。
不过既然是从驾驶舱过来的,没有点门路或者靠山是不可能的,至少也与开车之人有着密切的关系。虑及到这些,虽然全车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但还没有人敢贸然出手,像狼女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毕竟还是少数。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啊!”周宇被两人搀着,拖着残脚在人群中不断找着下脚的地方。整个车厢里杂乱无章、臭气熏天、烟雾缭绕、鱼龙混杂,蓬头垢面的乞丐有,三五成群看护着包袱的脚夫有,浑身穿着金属环、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的匪人也有,一个个盯着自己的眼神里不是藏着狡诈就是泛着邪魅。
“嗯!”一声闷哼,两个壮汉肩膀一碰,拿出足球场上的关门动作挡住了前路,显然是想给这仨奇怪的组合制造一些麻烦。没办法,精神生活实在太少,没有法治进行时和天网看的优秀男青年们只能靠这种方式来打发时间。
“两位老兄,可是有事?”
“你带着个孩子?”
“嗯,对啊!有什么问题吗?”周宇微笑着看着那张丑陋的刀疤脸,轻轻拍了拍薇娅的头,充满爱意和温柔。
“我是说你竟敢带着孩子抛头露面!”刀疤脸张大了嘴,歇斯底里地从上朝下怒喊着,上下嘴唇黏在一起的吐沫被扯得老长老长才断掉,周宇抬头都看到他嗓子眼儿里的扁桃体了,心里合计人的嘴居然可以张开到这种角度,怕是再大些一口就能把自己的头给吞下去。不过,就算你吼也不至于这么大声啊?老子耳不背。
大都督惺惺作态地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后收手过来用指甲盖一弹,一坨耳屎呼啸着破空而出,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反正他是瞄准刀疤脸去的。
“你竟敢,我今天。。。”刀疤脸举起蒲扇一般的巴掌刚要给大都督来记狠的。
“老兄,你最好打死我。”
“什、什么?”刀疤脸看了一眼同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我说你最好打死我。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会告诉帕里拾大人你抢了他的鱼!”周宇依旧是抱着董浩式的微笑看向眼前。这几个车匪路霸的出现刚好救了大都督的急,否则上哪里去雇人来演这么一出好戏,给自己镀金呢?
安静,整节车厢安静得很。就连隔断里的烤串师傅都停下了烧烤的动作,睁大了眼睛捕捉敢说出帕里拾三个字人的面孔,任凭刚串上钎子的白条儿奋力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和千足。每一个人都唯恐错过一个字眼、一个表情,仿佛眼前这一幕可以带回去,成为茶余饭后最骇人的故事来跟酒友们分享炫耀。
当的一声,薇娅脚下踢到了一个金属器皿,声音打破了静谧。所有人愣了一秒钟,转瞬恢复了刚才的状态。聊天的聊天、吵架的吵架、撸口子的撸口子、狗催的狗催,就仿佛播放视频时点了一下sp,之后又点了一下ninue。
周宇本以为眼前之人会跟自己确认几遍,什么你说的是谁?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哎呀说普通话!信号不好挂了一会儿再打!结果,什么都没有。听到帕里拾三个字以后,眼前的拦路虎如同被追着跑的erry,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消失在自己视线的尽头。
究竟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存在,让大都督只要说出它的名字,就令周围的人如临大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呢?看来,帕里拾大人,咱们缘悭一面的宿命就要被打破喽。我找不到你,不妨碍您老人家找到我。老子我就这样冒充你,让薇娅冒充你的鱼,踏遍风轮的十五个站,把消息传到杜班西亚各个角落。我就不信你不来找我。
“吵什么吵?”当的一声,驾驶舱的门被打开,二皮狗顶着熟悉的狗皮帽子愤怒地看着这节车厢。他不确定刚才是谁,不过那一句“我是说你竟敢带着孩子抛头露面”把正在做着春梦的二皮狗拉回了现实,他白脱了裤子。
“呃、呃,我,不是我,是他!”刀疤男看到乘务员发飙有些语无伦次。此时,车厢内所有的眼神全都聚焦在他身上,指认他就是制造杂音的元凶,就连他的伙伴们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出卖了他。没办法,情急之下他只好把脏水泼到周宇身上了。
“他怎么了?”二皮狗追问。
“他、他。。。”刀疤脸还是不敢说出帕里拾的名字,甚至加上大人二字也不敢。
“你们小心小命,别动他!”二皮狗uang的一声摔门回去了,留下寂静一片。扑哧一声,蜥女和薇娅同时捂嘴笑出了声,这节车厢可真热闹,短短几分钟内就反复上演嘈杂、安静、再嘈杂、再安静的好戏。
妙,真是太妙了。此刻的周宇乐不思蜀,二皮狗一句“小心小命”无疑相当于给自己扣上一个巨大的光环,比自由女神脑袋上戴那个还大。试问,听到乘务员喊了这么一句,你们还敢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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