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族即将公布继承人的消息显然已经传遍整个大陆,无数怀揣着各式奇思妙想之人或步行、或驾车、或乘坐风轮,摩肩接踵、齐聚于此。
这之中当然不乏一些老朋友。
第一个让周宇意想不到的相逢是噗喜团,作为大陆上最有范儿的民间艺术团体,在如此“庄重”“和谐”的场合如何不到场?那是说不通的。用后脑勺想也想得到,奸诈如堕落先生之人定会借机在各族中大肆推销自己,以期扩大生产经营的规模。
不过噗喜团是不屑苟同于那些流浪团体的,他们不会在街角路边随便搭起一个草台,虎虎生风地钻着火圈、一字排开juggler。他们的对象是那些有身份证的人,例如废鸵、刁蚕,甚至来自天音城的大佬们。
接下来到位的是碎鲎和伏蟒二人,甫一听闻他们抵达蝶城的消息后周宇高兴得直搓手,勒着麻鸪的脖子让他说出二人的下落。可怜麻鸪是个丈二和尚,一脸懵逼地没有任何准备,险些被大都督直接勒死。
“哈哈哈,碎鲎兄。好久不见?”
“伏蟒兄,别来无恙啊!”
“啊哈哈,卡尼老弟!真的是你!”
三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周宇是真的想念他们。如果说,在这块大陆上还有人值得他想念的话,第一个是不知真假的妮卡,并列排第二的一定是他们俩。
“碎鲎兄,擒拿术练的怎么样了?没偷懒吧?”
“哈哈,还别说,卡尼老弟。你那套拳法太厉害了,自从我习了以后手下再无三合之众。这回可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天下?无敌手?你忘了昨天我放倒你的事情了?不是我说你,碎鲎,你这张嘴就来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伏蟒一把搡开碎鲎,翻了个白眼。周宇自觉好笑,朝着二人胸口各凿了一拳,算是替碎鲎解了围。别看他们俩平素里斗的热闹,不过大都督绝不担心,二人是穿一条内裤的。越是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相敬如宾之人,背后越会使绊子、下黑手、出阴招。
那让周宇想到了前世的两件事:第一件是单位新上任的领导在公布年终排名头一天修改绩效考核评分标准,以至于原本位列第一的警组直接沦落到最后一名。你问第一名变成了谁?当然是领导自己带的那个组。
第二件事就更早一些了,那时周宇还在排队等着入党。终于轮到他了,那个高兴劲儿别提了,抱着电话给妈妈打了一个钟头,几天后的对话让他彻底凉凉了。
政工干部:把表交上来。
周宇:什么表?
政工干部:入党积极分子考察登记表。
周宇:没给我发啊?
政工干部:别闹,快点儿交上来,政治部催着要呢。
周宇:真没发给我,我没闹。
政工干部:唉,你这年轻人,是不是太不讲政治了。你是不是弄丢了?丢了你就直说,拐弯抹角地说没发,是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吗?我告诉你,我在这里二十五年,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周宇:好了、好了。我弄丢了,再给我一张吧。
政工干部:没了,这东西是一人一份的,丢了需要重新向上级党组织报备申领。你说你弄丢了就行了,我知道了。
果不其然,周宇被取消了当期入党的资格,取而代之的是排在他后面的新入职女大学生。哎呀,惹不起、惹不起,周宇吐了吐舌头,人家是干部子弟,天天车接车送的。用点小手段拦着正常行驶的自己,算是手下留情啦!
“不过话说回来,卡尼老弟,你在蝶城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此时此刻杜班西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这里吧?”伏蟒的心思永远都会比碎鲎快几秒回到正轨上。
“嗯,有些耳闻。”
周宇没有透露更多已知信息,他不想做一个消息泄露者。有些事件,最好还是等它发生后自行传播,擅自更改它的走向没有好处。
“那你还在这里刀尖上舔血,甚至栖于翼族废鸵身下,不怕殃及池鱼吗?”
大都督明白伏蟒的意思,他是替自己担忧。各股势力现在等的就是废鸵咽气,只要这个老家伙一断气,无论新上台的人物是哪个,都会惨死在虫族、蛇族和鱼族的联手之下。蝶城,到那个时候就真的会成为喋城,喋血之城。
“殃及池鱼?谁是池鱼还不好说呢,两位老兄。不论你们背后背负着什么,作为兄弟我劝二位不要轻举妄动。蝶城,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你们明白吗?至少虫族、蛇族和鱼族是啃不动的。”
碎鲎和伏蟒对视一眼,目光很复杂。从周宇的话里,他们听出眼前这个“兄弟”知晓的讯息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至于他如何做出不要轻举妄动的判断,二人不疑有他。从四个回合打败两名高手到在噗喜团和狼女手中金蝉脱壳,卡尼素来是一个不同寻常、八面玲珑的存在,不由得人质疑。
“卡尼老弟,你、你的意思是。。。”
“把你们的人撤走,越远越好。这块骨头你们啃不动,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结局只有一个。”
“什么、什么结局?”
碎鲎的问题向来都十分直白,没有定语和状语。
“被天音城扣上造反的帽子。你们想,到那个时候,你的老哥仇蝰、你的老丈人虎鲸,会为你们出头还是站出来与你们划清界限,任你们自生自灭?”
寥寥数语,听得碎鲎和伏蟒二人后背被汗浸透了。乖乖,要不是卡尼提醒,他们真想不到事件还有那种发展趋势。周宇扁了扁嘴,不知者不罪,不能怪你们看不透,也不能怪你们的大哥和老丈人太自私,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要不停地调整身边的组织机构和人员,不停地完成更新换代和新老更替,才能源远流长。
也许,虎鲸和仇蝰早就知道内幕,也许并不知道。周宇习惯于相信人性本恶。有准备,总好过透心凉。
举世瞩目的宣布仪式拉开了帷幕。到场嘉宾有盛装出席的废鸵,他站在花车之上,双手平举绕场一周,最后返回到宫殿之内,十分礼貌地坐在主座次席。
早已款款坐在他身边的人,亦是一名老者。头发与胡须皆白如雪,骨瘦如柴却目光犀利,扫视之处常人无不低头避让,尤其是他那个倔强的鹰钩鼻,像极了骑着扫把的女巫。身上穿着的精美华服和五彩斑斓的配饰宣告了此人尊贵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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