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弟弟!”
柔蜓发疯了一般推开周宇和大飞,一把扑了上去,把柔蜻抱在怀中,用力拍打着柔蜻的面颊,泪水扑簌簌地从脸上滑落,落在柔蜻的脸上,和着血淅沥沥地淌到地面,蜿蜒成了一条粉色的小溪。
“姐、姐姐,我、我并不想这样对你。只是、只是我们过得太苦了,我想、想让。。。”
“呜呜呜,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
周宇顺着来箭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是从主席台上射来的。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射箭之人并非废鸵或者废鸵的亲兵,而是厝灵的卫队长。那位五大三粗的蒙面壮汉,手里的弯弓还没有收回,弓弦仍在嗡嗡作响。
他身旁的厝灵翘着二郎腿,满脸的不屑一顾,似乎让手下杀个人无非是替你们解决了麻烦,众人还需对他感恩戴德似的。
废鸵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也许他也不希望柔蜻把话说完,毕竟自己的家事是美是丑,都不该抖落到台面上来说。当年那些尘封的往事,就算摊在桌面上说,又能分出几分对错?又能弥补几个来回?
周宇全都明白了,不单单是柔蜻如此操作的初衷,甚至连厝灵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都一清二楚。好一个歹毒的挑拨离间之计,利用柔蜻为父报仇、反抗奇蜂霸凌的心思,辅佐他上位,煽动翼族与虫族爆发冲突,从而削弱五族中最具实力的两族,确保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专心致志地剿灭起义军和忝儿。
“走,我们走!废鸵,你好自为之!”
眼见眼前的棋子断了气,虽然没能阴谋得逞但了却了后顾之忧。厝灵长袖一挥,冷冷地甩出一句话后,领着自己的卫队大摇大摆地向殿门走去。
确实,他没有任何留下来继续享受尴尬的必要。厝灵甚至还会马上启程返回天音城,破天荒地自上任以来头一次不参加“归巢之日”活动。因为,他在计划失败后必须马上启动计划,否则自己的王位很难保全。
在与周宇擦肩而过的瞬间,老狐狸刻意放慢了脚步,让自己的视线在大都督身上停留了两秒钟,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记住坏了他好事这小子的模样。这个过码,咱们记下来了。
来日方长,希望你能活到我们再见面。这是周宇从厝灵口部读出的唇语。大都督也不示弱,大声回了他一句:“uk!”
跟着厝灵一并退场的还有堕落先生。没问题,人家摆明了是抱主上大人大腿的,主人离席了哪有狗儿还坐着的道理。不过,周宇十分理解,在无主之地上,要抱就抱最粗的大腿,那样才最有长命百岁和飞黄腾达的机会。
对着呢,堕落先生识时务得很。
随着厝灵的离场,宣布继任者大会的现场逐渐恢复了秩序。下人们把柔蜻的尸体处理好,快速清理了地面。废鸵对于受到惊吓的各位嘉宾公开发表了致歉信,并依依鞠躬表示招待不周。原来的主席台重新调整了一下座次,废鸵上座、柔蜓居次席,大都督忝陪末座。
周宇知道自己能够捞得一个席位不仅仰仗于帮助废鸵断了官司、报了儿仇,更因为他有一个千金不换的新身份帕里拾大人的心腹。杜班西亚的乱局,暂时还没有一方有实力独大。而不希望大陆实现统一,蓄意陷她于战火之中的人却层出不穷。
在这之中,厝灵和帕里拾无疑是最有实力的两股势力。厝灵希望杜班乱是为了加强统治,因为一个混乱的大陆所需要的维稳经费会大幅减少。什么,你说会降低生产力和?你觉得厝灵关心这些吗?
而帕里拾制造混乱局面是为原主重夺控制权做铺垫,无论原主何时归来,对他们来说面对几小撮不成气候的武装远比面对铁板一块要轻松容易得多。
“不好意思,各位。因为在下的家事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望各位见谅、包涵!”
说到最后两个词,废鸵是朝着刁蚕的。虽然俩人并非同辈,老爷子没必要向小崽子道歉,但错了就是错了,大都督佩服老人家的这份坦诚。刁蚕倒也大度,极富有深意地朝主席台点了点头,示意接受这份戴着面纱的道歉。
短短十分钟,如同电影大片。意得志满的柔蜻本以为翼族族长之位毫无悬念落入己手,可没想到被横空出世一小兵无情打破,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世事难料,周宇并不是恨人有笑人无的性子,要不是身负废鸵重托,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来的。
端坐在周宇右手边的柔蜓毫无表情,她的心思似乎早已随着柔蜻伏诛那一刻停留在了刚才,任时光如何流转也难将她拉回现实之中。正在全场宾客等待新任族长慷慨陈词之时,又一幕让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发生了。
柔蜓突然起身,拔出身后卫兵的佩刀,一刀砍在废鸵脖颈之上。骨碌碌、骨碌碌,一个脑壳不规则地滚动在地板上,转了几个圈后停在地上,废鸵的两只眼睛似乎还眨了眨,而从脖子动脉上涌出来的鲜血喷的到处都是,周宇不得不起身向外侧快跑几步,才避免被涂成大红脸。
站在喷射血浆中心的柔蜓微笑着,心满意足地用废鸵的鲜血擦了擦脸,抹的到处都是。眼看着翼族卫队冲上来要把她压倒在地,美女反手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安静、骚动,再安静、再骚动。围观人群经历了几次反复,伏蟒和碎鲎差点吞掉自己的拳头。怎么着这是?那边刚刚将杀害继承人的贼子就地处决,这边就有姐姐替弟报仇然后来了个买一送一?
第一幕、第二幕,就用了两幕,翼族族长就落得了家破人亡的田地。好嘛,这回不用费心选继承人了,无人可继了。不过不用大都督担心,轮到谁也轮不到他。
她还是放不下。
周宇摇了摇头,在解救柔蜓后他与这位苦命的人有一次深谈。大都督很纳闷,初次见面的她会向一个陌生人说出那么多天大的秘密。
自从归巢以后,失去了父母的柔蜻、柔蜓被废鸵收养,原本二人还将叔父当做父亲一般尊重孝敬,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得知自己的父亲并非死于疾病,而是被废鸵害死,目的十分简单,就是为了族长之位。
此后,姐弟二人逐渐疏远废鸵一家,甚至有出走他族谋生的想法。得知此事的废鸵把二人软禁起来,让奇蜂负责看守和“”他们。可谁知道奇蜂是个变态,更是个双性恋,他不仅性侵了柔蜓,甚至还在每次施暴时让柔蜻在旁边观看,强迫柔蜻作画记录下来。自己在事后看着这些画,边喝酒边向下人吹嘘。
这些事情,废鸵都是知道的,但他年过半百只得独子,除了溺爱就是规劝,再无严厉家法施身,最后亲手造就了整个一家子的噩梦。
世间事,因果轮回、福祸轮转,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口辞无非是统治阶级愚民的惯用伎俩罢了。成佛还是成魔,得等报了仇再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来才会层出不穷地发生小摊贩杀死暴力执法城管、货车司机交警队内杀死一家三口、滴滴司机运管处喝农药自杀等事件。
得饶人处且饶人,千万别把人往死路上逼。你永远不知道谁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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