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说要订婚谁也拦不住。
在市内某家庭餐馆吃本地菜的容舜和常燕飞被紧急招了回来,容舜还没弄清楚情况先遵照吩咐给谢茂和衣飞石准备礼服。谢朝红白事与华夏类同婚仪避忌丧色别人家结婚照片里看上去很仙的白西服就被他嫌弃得不行深觉不吉利。
那穿黑西服行了吧?衣飞石又觉得不妥当。谢朝尚火德,黑属水水克火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那就穿红色的!绝对不会错。
容舜让底下人紧急联络准备谢茂和衣飞石尺寸的红色男式礼服回到酒店才知道,这俩要订婚!
不是几个月后的良辰吉日,不是精心筹备数日后就是今晚!
容舜强忍着满头包,看了看时间。
当地时间,下午一点五十分。
刚才他和常燕飞来请二位吃午饭的时候也没听说晚上有什么订婚仪式。短短七十分钟之内这两位就决定订婚了?还毫不迟疑地选择了今晚举行仪式?
“是,我立刻安排。”容舜的工作就是为人解决问题。
面对蛮不讲理的谢茂也没有可商量的余地。他不会浪费时间在质疑上。
容舜联络酒店、场地当地风俗比较保守找不到合适的婚庆公司容舜直接从容氏财团当地公司抽调了几位策划执行当做开业庆典来处理。
场地布置都是小事,鲜花不够假花凑,当地布料市场采购台布、幔帐、花棚天穹。
和酒店方面确定菜单,租了两辆大卡车分别去两个市场采购食物,再动用人脉关系,将市内几乎所有大厨都请来帮忙……
几个容氏财团下属正在和当地政府谈风力电站的投资计划,被容舜一个电话召回,半路就去各种食材买东西,紧急带回酒店布置。到了地方,与自己人一碰头,全都是一脸懵逼:今晚干什么呀?
人手紧缺,衣飞石在现场坐镇,居中指挥。常燕飞帮着搞封建迷信效果,布置一小个一小个的风水阵,原本乱糟糟的场地被常燕飞亲手理了一遍,人在其中,如沐春风。
只有谢茂独自待在房间里。
容舜亲自提着礼服回来,请示衣飞石:“老师,您和先生试试礼服。不合适马上改。”
也是幸运。容氏名下某高端服装品牌的设计副总监,正从沙漠度假采风回来,就被容舜抓了个正着。礼服是根据成衣紧急修改而成,这会儿这位余总监也带着助手一起跟了来,随时准备服务。
“好。”衣飞石看过了现场的酒水单子,都是英文他也看不懂,顺手给了常燕飞。
容舜拎着礼服,带着设计师与其助手,跟随衣飞石回了酒店套房,衣飞石敲了敲门,里边没有声音,他就把礼服接过来,说:“有事我叫你。”
砰。
门关上了。
余总监与助手都吃了一惊,哇哦,那胖子什么人哦?居然就这么把小容总裁关门外了?
容舜根本没空留心旁人的目光。他一会儿没接电话,下面的请示邮件就发了十多封来。他一边看着,一边拨通电话,一一吩咐:“菜单你看着办,同等级的食材可以调换,菜色必须准备双数。”
“和本地公关部联络一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关系?五点以后把这两条路封起来。”
“做好应急方案。兑换足够的本地货币,调附近公司的美元现金库存,在附近两条路挑选开阔的场所,一旦主场地发现拥堵,马上在外边发红包分流。”
“带着人到地方领装备。地址发给你了。四点三十分之前就位。”
……
他就站在门廊外打电话处理细务,看得余总监与其助手暗暗咋舌。
那胖子说“有事我叫你”,小容总裁还真的就在门外等着“被叫”啊?什么人这么大面子?莫非是……中南府哪位长老的宝贝孙孙?呃,或者私生子?
屋内。
谢茂在随身空间里打戒指,衣飞石将他的礼服挂起,穿上自己那一件。
胖到衣飞石这个程度,用什么神级剪裁都无法拯救。然而,只要不去一味地追求削瘦挺拔,有衣飞石本身沉稳自如的气质撑着,穿什么也不会难看。礼服的颜色不是鲜红刺目的正红,而是低调许多的朱红色,阳光从窗外倾洒而下,照着衣飞石白净柔和的脸庞,精致得宛如一幅画卷。
……可惜,衣飞石看着镜中的自己,依然不想这样去订婚。
陛下如初逢时那般丰神如玉,举止潇洒,我却成了这样。
衣飞石慢慢用手抚摸肚腹,怀念起在谢朝时还年轻的自己。都说人无再少年,明明都变得年轻了……他无意识地拍拍自己的肚子。怎么就不能过半个月再订婚呢?
谢茂拿着打好的戒指,从随身空间里出来时,就看见衣飞石在戳自己的肚子。
“小衣。”他上前亲吻衣飞石脸颊,将人腰身团团抱住,“这就是礼服?”
“嗯。”衣飞石取下挂着的另一套,“阿舜说试一试,不合适立刻改。”
谢茂摇头说:“当然不行。不是说红色吗?”
红色系的西服不少,但,要谢茂所说的正红色正装礼服,那是真的极其稀少。华夏文化圈的婚俗才尚红色服饰,遵循传统婚俗的也不会穿西装。非华夏文化辐射范围内,都是很标准的黑白西装,谁会穿个刺眼的大红色出门招摇?大多是演出服,或是休闲款。
容舜已经很尽力去寻找了,短时间内想要找到高档的、正红色的西装面料,简直不可能。
这里是非洲。
容舜听了谢茂的要求,这是真的满头包。时间太短了,专机带货都飞不过来。
“先生,时间上不太赶得及,您看,能不能不采用西装的形制?当地有彩金长袍,红地环纹,颜色能够做得很鲜艳……”容舜尽量低声柔和地向谢茂解释。
余总监这会儿连坐都坐不下去了,疯狂地想去上厕所。
容舜在公司下属面前,通常都是一张冰山脸,少言寡语,一言九鼎。哪怕带队出任务,给各级政要及其家属提供安保服务,他也不会很多话,提供社会化的礼貌,不卑不亢。
现在呢?余总监越看越觉得,小容总裁是害怕这位谢先生随时翻脸,大开杀戒。
“做一套白色的来吧。赶得及吗?”谢茂问。
容舜松了口气。好悬是没发脾气。连忙答应:“来得及,有成衣在,改一改就行了。余总,你看看老师和先生的尺寸,尽量一次做好,不要再改。”
解决了礼服的问题,容舜独自出门,决定再去看一看厨房。
身边得力的团队都不在,能帮手的全是财团借调的下属,虽说每个人都很努力地想要在小容总裁跟前露个脸,容舜还是不大放心。先生和老师的订婚仪式,一旦出了差错,先生肯定会发飙。
下楼时,他遇见了匆匆拾级而上的宿贞。
他觉得应该和宿贞打个招呼,可宿贞一向也不爱搭理他。胃癌事件之后,二人就更疏远了。
就……算了吧。
宿贞没有理会他,他也没有和宿贞目光接触。二人在梯级上穿行而过。
分明打算彼此不理会,容舜还是为这种视而不见略觉难受。
他和宿贞僵持了那么多年,最冷淡的时候,他去找宿贞宿贞说话,宿贞也都会看他一眼,家里保姆也会给他饭吃。……现在连这一眼都没有了,真正成了陌生人。
人如果失去某种东西,伤怀几日,渐渐就忘了。念念不忘的,永远是从未得到的。
容舜默默难受时,发现宿贞没有回居住的楼层,她往上走。
那是谢茂和衣飞石居住的楼层。
想起那日宿贞和容锦华去见了谢茂、衣飞石回来,二人吵了半天男人和男人能不能谈恋爱结婚的问题,容舜心里咯噔一声。他一直把衣飞石当做夺舍老鬼看,谢茂和衣飞石的事,他觉得谁都管不了。
现在他突然想起,那个身体是妈妈的亲儿子啊!妈妈肯定不会准许石一飞和男人订婚啊!
他也顾不上下楼了,三两步追上宿贞,拦在她面前:“妈妈……”
“你有事,待会找我,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宿贞态度出乎意料地温和。
容舜是丁仪的儿子,丁仪为了救她而死,她不会主动对容舜如何示好,但容舜再次贴上来叫妈妈,她也不会冷着脸拒人千里之外。
这种补偿式的温柔就足够容舜喝一壶了,他犹豫了片刻,竟然说不出劝阻的话来。
“你很着急吗?”宿贞问。
就这么一点点的关切,容舜就脆弱地选择了臣服,他说:“您去找先生么?我陪您去。”
宿贞并不知道谢茂和衣飞石要订婚的事。
她刚从阿布贾回来,和特事办的沟通很顺利。丁仪牺牲之后,齐秋娴成暂代其职,成为特事办的临时执行主任,主管前线事务,有齐秋娴负责居中联系,很多事情都变得很顺畅。
双方已经取得了一个初步的默契。
常家会为宿贞“掌握”的那枚至高海印作保。
海族文明的产物被默许登记为华夏法宝之后,一切就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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